面对俊美臣子扇枕温席的请求,魏无晏吓得剧烈咳起来,久久不止。
她接过摄政王递来的茶水,大口大口饮下,待压下嗓子眼的痒意,才眨巴着泛红的大眼,哑声道:
“行宫里人多眼杂,时辰不早了,爱卿还是回到自己的寝殿安歇吧...”
陶临渊并没有今夜要了小皇帝的心,少年刚刚服下安神汤药,今夜定要好好睡上一觉,静养跌宕起伏的心神。
更何况,他还没有攻克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只不过见小皇帝低垂着浓密鸦睫,滑腻的粉颊一股一股,一口口吞咽下饭菜。
少年乖顺的模样,好似一只惹人疼爱的小猫,让他不禁升起了逗弄的心思。
可小皇帝听了他的话后,倒是信以为真,惊得差点将自己噎死过去。
末了,还表现出万般嫌弃,火急火燎地要将他哄撵出去。
倘若换做云世子服侍小皇帝用膳,只怕少年欢喜得都不愿意对方离去。
陶临渊放下碗筷,剑眉微挑,语气冷下几分:
“陛下打算让微臣喝西北风回去?”
魏无晏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蛟龙大人一直在给她喂饭,对方还一口未吃呢。
她忙不迭点点头,诚恳认错道:“是朕思虑不周,朕已经吃饱了,不如让詹公公进来给爱卿布菜。”
说完,她高声呼喊詹公公去小厨房取来新的饭菜,怎能让心高气傲的蛟龙大人食她剩下的饭菜。
陶临渊摆手阻止欲要撤下饭菜的詹公公,就着小皇帝方才用过的碗碟,将剩下的饭菜一扫而空。
魏无晏在一旁看着,心叹摄政王的确是饿了,毕竟亲手厮杀掉三只黑熊,极为消耗体力。
二人用完晚膳,用香茶漱过口,门外传来薛锰请求面见的声音。
君臣二人端身坐于太师椅上,中间隔着一张紫檀方几,几上置有两小盘消食的蜜饯,魏无晏用银签叉起蜜饯,慢悠悠品尝。
察觉出身侧投来的目光,魏无晏忙叉起一块蜜饯梅子,殷勤投送到摄政王口中,免得对方又说出什么陛下薄情,不晓得知恩图报之类的言辞。
薛锰进屋后,对摄政王和小皇帝分别见过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布料,沉声道:
“王爷猜测得不错,陛下今日所穿的龙袍确有问题。下官让一名侍卫带着陛下的衣袍深入密林,只半柱香的功夫,就吸引来数条野狼,将放在树上的龙袍争抢撕碎...”
正在饮茶的魏无晏猛地抬起头来,她一开始便觉得薛锰手中的布料有些眼熟,待听完他的话后,再看向布料上的龙纹软金刺绣,可不就她今早上所穿的骑射服。
薛锰继续道:
“皇城司里有一位精通香料的伺察,此人在龙袍夹层内发现细小的粉末,这种粉末唤做引兽粉,气味极淡,却深受林间野兽们喜爱。想来是有人在陛下的龙袍上作了手脚,才会引来味觉最为灵敏的黑熊主动进攻陛下和摄政王。”
“那名伺察还说了,多亏陛下的龙袍曾熏过雪松香,雪松香遮掩下不少引兽粉的味道,否则白日里主动进攻陛下的野兽恐怕不止有三只黑熊...”
听到薛锰娓娓道来隐情后,魏无晏身上爬上一股寒意。
是谁如此费尽心机,要至她这个傀儡皇帝死于野兽之口?
陶临渊眸色深沉,修长手指慢悠悠转动着拇指上的青白玉夔龙纹扳指,男子浑身散发着丝丝冷意,冻得指间的青玉扳指都好似结上了一层冷霜。
“继续查,但凡经手过皇上龙袍的秀娘和宫人,全都押去皇城司审讯。”
“卑职领命。”
薛锰迅速退下,屋内余下君臣二人。
窗外的篝火晚宴早已结束,场地上的篝火尽数熄灭,百官携带家眷回到行宫偏殿安歇。
失去篝火辉映的夜色像打翻了砚台的墨汁,浓稠得化不开。
夜阑人静,清冷月色透过半掩的窗落在摄政王俊美的侧颜上,在他挺拔的鼻梁一侧落下一层阴影。
男子眸光幽深,一言不发,比夜色还要浓稠的漆色眸子盯着薛锰留下来的绯色龙袍残角,眸底映出点点暗红。
魏无晏有些受不了屋内的静谧气氛,于是清了清嗓子,好奇问道:
“摄政王是如何猜到朕身上的龙袍有问题?”
陶临渊转过头,看向一脸好奇的小皇帝。
刚刚吃过蜜饯的少年,红唇上还沾一层薄薄的蜂蜜,在烛光下泛着迷人的水光。
“黑熊喜欢独自觅食,居于深林,且华林苑黑熊的数目不过十余只,今日陛下与臣并未深入山林,居然一下子撞见三只黑熊,未免过于凑巧。”
听到摄政王的解释,魏无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和摄政王二人倒霉,碰巧撞上了三只正在附近觅食的黑熊,而母獐子身上的血腥气将这三只黑熊吸引了过来。
事实证明,真正吸引三只黑熊出现的源头,原来是她身上被人洒下引兽粉的龙袍。
“引兽粉起源于大理巫族,魏浔自称南帝后,与大理王的关系一直不错。”
果然,魏无晏其实内心隐隐猜到过,此事必然与她那位便宜七皇兄,也就是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