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族镇守川西百余年,虽然与大魏皇帝的关系时好时坏,却始终坚守在苦寒之地,阻挡鞑虏越过边境生事。
年少时的云烨即便被明德皇帝变相扣押在宫中,也从未生过谋逆之心,只想在回到川西后,从长兴王手中接管兵权,继续镇守在川西,以佑天下太平。
“陛下难道不好奇云烨为何要暗中囤积军械?”
陶临渊垂眸看向沉默不语的小皇帝。
月色入窗,落在女子明艳动人的面容上,给她浓长的睫毛上镀上一层银色清晖。
在听到云烨这个名字时,女子鸦睫不由控制地轻颤了一下。
陶临渊揽在女子纤腰的手指缓缓收紧,攥得海棠色小衣泛起涟漪。
魏无晏仰起头,红唇印在男子面颊上,坦然道:“朕已将皇位传授给爱卿,若是川西生出了什么乱子,可就不关朕的事了。”
陶临渊凝视小皇帝清澈的水眸,少女弯弯的眸子里,满满映着他一个人。
“陛下,咱们一人的婚事恐怕还要推迟一段时日,微臣要去一趟川西。”
“好,朕等着爱卿回来。”
男子伸手捏住女子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
翌日一早,陶临渊前往城外兵营钦点兵马,而魏无晏乘坐王知府安排的暖轿回到薛府。
薛斐整宿未眠,一直等待着她归来。
瞧见魏无晏进了屋,薛斐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飞速跑上前,瞪大了眼细细打量着她。
越看越是心凉。
女子发鬓的样式变了,唇上的口脂没了,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脸上未施粉黛,细白如瓷的肌肤透出淡淡粉晕,饱满红唇犹如芙蓉花瓣娇艳欲滴。
薛斐一屁股跌坐在黄花梨圆凳上,目光涣散,喃喃道:
“完了,完了....看来那个狗官还是得逞了...”
瞧见薛斐失魂落魄的模样,魏无晏忍俊不禁,她安抚道:
“嗯...那狗官一身皮囊倒是绝色,仔细算起来,我也不算吃亏。”
薛斐听了魏无晏宽慰的话,心里并没有觉得好受一些,她懊恼地捶打起自己的脑袋,哭丧着脸道:
“全怪我,昨夜非要拉着你去龙潭虎穴,亏得那狗官在胡人舞姬面前端得道貌岸然,我还当他是什么不近女色的清高人物,哪知他见了你后...呜呜呜,哥哥昨夜还对我保证,说狗官不会为难你,我怎么就信了...”
魏无晏上前阻止薛锰抽打自己,心中纠结着要不要干脆将她的身份袒露出来。
“晏姐姐,此事若是被你的未婚夫知晓了,那该如何是好啊!”
魏无晏笑了笑,语气颇为笃定道:“他不会介意的。”
见薛斐疑惑地眨了眨眼,魏无晏淡淡道:“你一夜未睡,快回去休息吧,至于昨夜的事,你不用去多想。”
薛斐低头一想,晏姐姐生得绝色无双,昨夜被狗官当着众人的面掳了去,清白定然是不在了,此刻她的心里定然也不好受,自己若是频频在她面前提起昨夜发生的事,岂不是在伤口上撒盐。
想到如此,她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哑声道:“那我先回去了,晏姐姐千万莫要想不开,若是你的未婚夫君...因此毁了婚约,我就让哥哥对你负责,将你八抬大轿迎入府中。”
刚刚走到门口的薛锰听到屋里一人的谈话,一张黑脸霎时间吓得苍白。
妹妹这些口无遮拦的话要是让摄政王听到了,他怕是没命为薛家传宗接代了。
老天爷啊,实在不行,他还是劝说母亲成全了妹妹,就让她去漠北木兰营当兵吧。
待薛斐抽抽嗒嗒离去后,薛锰进屋对端坐在玫瑰圈椅上的小皇帝行了一礼:
“启禀陛下,摄政王已点好前往川西的兵马,明日一早动身。”
“这么快?”
魏无晏蹙起眉心,看来当下川西的局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薛锰点点头,如实道:“刚刚收到消息:川西王突然暴毙,云世子袭成爵位,成为新一任川西王,并以勾结鞑子的罪名禁押骠骑大将军。”
听到这个消息,魏无晏手腕一抖,滚烫的茶水撒到手背上,她却懵然未觉。
骠骑大将军是云烨的母家舅舅,也是云烨发妻的父亲,当初助他从长兴王手中夺回兵权的恩人,云烨为何在袭成爵位后,恩将仇报,把他的老丈人给禁押起来。
最重要的是,骠骑大将军是摄政王的人,难怪摄政王听到消息后,当即决定领兵前往川西。
川西的天,恐怕要变了!
“朕知晓了,你退下吧。”
“卑职遵旨。”
待薛锰退去后,魏无晏步入暖阁,退下鞋袜,躺在美人榻上。
半个多月没见,好不容易逮到荤腥的摄政王昨夜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魏无晏浑身酸疼,扯过锦被盖在身上,没一会就沉沉睡着了。
睡梦中,她置身于昏暗的宫中,身上并未穿五彩云水绣金龙袍,而是穿着以前当九皇子时的旧锦袍。
“殿下,我做到了,我可以带你离开皇宫了。”
魏无晏转过身,迎上男子清澈干净的眸子,对方笑容灿烂,宛若春风拂面,给人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