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怀刑点头。
甘棠心里发慌:“你刚才是要去见他吗?”
“是。我要听他亲口告诉我,他们查错了。”
甘棠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急道:“墨怀刑,你不能去。如果陆正谦提前得到了消息,你去就是自投罗网。”
“不可能是他。”墨怀刑也急了:“他是行动的审批人,如果是他,三年前我就死了。”
甘棠也愣住了,可她还是拉着他,反问:“你既然肯定不是他,为什么还要去?”
墨怀刑也愣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口中的信任也不过如此。
“甘棠,我要去,就算是死,我也要去。”
他眼中是不可动摇的坚定。甘棠想了想,建议:“我联系方恒,让他替你去问,好不好?”
“不好!”他的语气中,都是孩子般的赌气。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墨怀刑要见的这一面,就是最后一面。若见不到,那他心中的死结,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可是,“你手机有定位。”甘棠提醒。
“没有。新换的,那个被庞楼绑架的时候,扔掉了。”
甘棠发急,“那岂不是更说不清了。”
“没事。”墨怀刑解释,“在青龙帮超过三年的人,用的都是自己的手机。”
“那好,我陪你去。”甘棠看着他的目光,决定赌一次。
墨怀刑摇头,“你不能去。”
“我好歹见过你老师,如果陆正谦发现,总还有转圜的余地。”甘棠看他还有些犹豫,接着提醒,“如果陈谦谦在家,我也好帮你引开。你也不希望她看见吧。”
墨怀刑明显犹豫了一下,“她还在上大学,应该不在。”
“万一呢,今天可是周末。”
……
两人到达陈老师楼下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那是城市里,新城区最热闹的时间段,但却是老城区,已经入睡的时间点。老旧的路灯,照得坑洼的路面,树影斑驳。
甘棠拉着墨怀刑往楼上走去。
走到门口,甘棠刚要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的,里面黑漆漆的,她侧头看向墨怀刑。墨怀刑推门而入。
书房里,只开着一盏台灯。陈建峰坐在灯下,临摹画像。
“你来了!”他的声音无波无澜,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来。
这一刻,墨怀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你知道?”
“办案这么多年,这么点敏感度我还是有的。”陈建峰放下铅笔,看向眼前的年轻人,“比原来稳重了不少,但还是不够稳重。”
墨怀刑握紧拳头,咬牙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年前。”陈建峰淡淡道:“这十年来,傅远山的毒品,都是我帮他通过边防检查的。”
“十年前!”墨怀刑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苦笑:“也就是说,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起,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那时候还不是。”陈建峰眼角轻颤,反驳道:“我认识你的前半年里,还不是。”
“有什么区别吗?”墨怀刑冷笑。
“有。”陈建峰终于忍不住流出了眼泪,“至少在那半年里,我是你的老师。”
“那我那个老师去哪了?”墨怀刑压下心底愤怒,冷冷质问:“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出卖灵魂。”
“子弈,你还记得你师母吗?”陈建峰谈起往事,面色都是痛苦的,“她不是意外死亡,她是自杀。她自杀前,曾苦苦的求我救我们的女儿,可我没有答应。”
墨怀刑终于想起十年前发生的事情,震惊道:“当年绑架谦谦的,是傅远山?”
陈建峰将一部老旧的手机放到书桌上,推给墨怀刑。
屏幕上是一段视频,视频里一名少女正在受侵犯,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做了。唯一庆幸的是,少女是昏迷的。
“子弈,我想要追逐我年少时的理想,也热爱我从事的职业。为了誓言,为了信仰,为了我所热爱的国家,我可以奉献我的一切。可我的妻儿……”
说到这里,陈建峰哽咽,“可这一切与她们无关,用她们成全我的信仰,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墨怀刑僵住了,直到看到陈建峰将那段保留了十年的视频删掉。
“你干什么?”这都是证据,都是他不得已的证据。
陈建峰平静道:“除了你,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尤其是谦谦。”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背叛了我的信仰,理应受到惩罚。”陈建峰笑道:“做恶事就会结恶果,从我第一次为他运货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墨怀刑心痛:“十年了,你既然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为什么不坦白。这十年间,您有无数次机会坦白,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没有你父亲的勇气,因为我终究是一个虚伪的人。”陈建峰看向墙上,无数的奖章与奖杯。
“我丢不下曾经的荣誉,我也无法面对真实的自己,所以我想瞒着,一直瞒下去。”直到越陷越深,直到再也无法回头。
陈建峰起身,从博古架上拿下来一瓶白酒。
“这瓶酒,我珍藏了四十年,是我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