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一片寂静,也就越发衬托出心跳的迅速。
苏余站在原地,脑海空空如也,耳边只有自己极速的心跳声。
刚才听见的话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一字字、一句句,却又仿佛被玻璃罩着一般,和他隔在另一个世界。
苏余内心疯狂地呐喊,他想否认、想捂住耳朵,但最终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无孔不入的声音告诉了他一个事实:娇宠了18年的女儿苏玲,不是亲生的。
苏余从未想过这般荒谬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素来性格内敛,此刻却难以抑制内心的情感。
他想要转身,回到家中,面对爱人温柔的关怀,还有女儿甜甜的撒娇,想要重新回到那个舒适的环境中,遗忘脑海中的一切。
可惜身为钢铁厂的总研究员,苏余的大脑又格外冷静。
停顿几秒,苏余开口道:“你重新说一遍。”
….
办公室的人顾虑着苏余的情绪,并没有再多加谈论,最后接电话的小干事将警察的话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
说完后,办公室无比安静,但所有人都在观察着苏余的表情,毕竟爱凑热闹是所有人的天性。
只见男人穿着笔挺的工人装,苏余出国进修过,他有着知识分子的骄傲,衣服总是板板正正的。
年轻时,苏余在钢铁厂出了名的俊秀,随着年龄增长,他的五官增添了几分儒雅,只是为女儿操心了几年,他的鬓角早已泛白。
苏余总是挺直腰杆,但此刻,他垂在身侧的手却微微颤抖。
他清晰地意识到,这不是玩笑,这是真的。
眼看男人的身子微微摇晃,说话的小干事顿时走到苏余的身边,就将他搀扶到椅子上。
“苏工,你别急,慢慢来。”
其他同事也纷纷安慰道:“老苏啊,你别气了,身子最重要啊!”
“是啊老苏,你亲女儿还等你去接呢!”
这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首都距离江北省那么远,人老苏都还没说什么呢,苏家肯定要乱成一团,他还是别瞎掺合了!
苏余闭了闭眼,明明动作很轻,但脸上的皱纹好似都加重了几分。
几分钟后,他站起身,和众人说了一句“帮我请个假”,随后便快步离开了。
看着那个有些伛偻的背影,办公室的人只能摇了摇头。
摊上这种事,谁都不好受啊!
….
苏家也算是首都的土著了,往上几代都是知识分子,只是苏家人口稀少,往往都是独苗苗。
财富集中在一个人的手中,也是因此,发展到现在,苏家在首都房产都有好几套,更别说其他了。
苏余年轻时便在钢铁厂工作,随后公派去国外进修,在那里认识了自己的爱人张茵,两人志同道合,很快结为了伴侣。
婚后,苏余调回了钢铁厂,成为了总研究员,张茵也是首都人,便一同回来了。
张家并不比苏家差,张茵在艺术方面素养极高,性子也格外恬淡,夫妻两日子过得也是有滋有味。
生了大儿子几年后,由于工作方面的原因,张茵被调到了江北省。
调去江北省不久,张茵便发现自己怀孕了,只是她虽然性子恬淡温柔,却也有着一些固执,因此怀着身孕依旧出差。
快要临盆时,她更是去了偏远的大河县,最后,在县医院生下了夫妻两的第二个孩子,女儿苏玲。
不知是张茵生头胎伤到了身子,还是怀着二胎期间太过劳累,女儿生下来不久,县医院便下了病危通知。
这孩子仿佛生下来渡劫似的,不仅只有4斤,而且肠道堵塞,根本无法正常排便,不及时手术的话,她连母乳都无法喝。
张茵看着那小小的一团,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这个素来坚强的女人,在自己瘦弱的孩子面前,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因此张茵服软了,她打了报告,月子都没坐,便坐着最早一班的火车回了首都。
也是因此,她并未听见周围护士的议论。
原来和她同一产房的,还有两个女人,她们也都生了女儿。
只是那两个孩子都是乡下的,生下来后她们的父母为了住院费大吵一架,而张茵却带着自己的孩子坐上了一票难求的火车。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护士们感叹。
回到首都后,苏家看着小小一团的女婴也不由开始惊慌。
毕竟苏家数代单传,面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小生命,谁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逝去?
因此,两家倾尽资源,两家的老人出面,联系到最好的儿科医生,为苏玲做了手术。
幸运的是,几个月后孩子活下来了,只是她的身子依旧虚弱,需要花大价钱、最好的药材保养。
有认识苏家的,都觉得这是生了个金疙瘩,也是苏家有底蕴,否则苏余和张茵两人的工资还真的供不起。
或者说,要是生在了别人家,这个孩子早就活不下去了。
付出了如此大的心血,苏余夫妇不是不累的,他们为此忽略了家人、工作,还有大儿子。
但等到那个脱离了危险的女婴对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