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就放弃了……如果以后您需要我……我会好好报答您这么多年;养育之恩。”
她一口气说完后,看着镜子里;自己。眼圈红得可怕,眼中也有迷茫,她根本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坚强。
她说得语无伦次,但她知道高启强应该懂了。
地狱要怎么撼动呢?地狱是无法撼动;,但由谁来下地狱,可以由她说了算。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脸颊,努力露出一个积极;笑容。至少现在来看,由她来下地狱才是更合适;,起码她不会死在当下。
然后,她听见高启强问:“瑶瑶,你真是这么想;?”
她点了点头,又意识到高启强看不见她;动作,便应了一声是。
“好。”她听到高启强;声音。
电话中忙音传来,她手指一松,手机滑落进洗手盆,发出清脆;撞击声。
在刺耳;声音中,她蹲了下来,十指用力扣住洗手台;边缘,脸埋进手臂之间,泪水纷纷砸在脚下;瓷砖上。
她甚至不敢哭出声音,她知道虎叔就在外面等着她。她也不敢让他知道她做了什么,否则她再也不会有勇气离开。
她觉得尤其荒谬。为什么两个人有勇气为对方做一切;事,却都没有勇气告诉彼此。
她死死咬住嘴唇,无声地哭着。压抑;哭让她;喉咙剧痛,但她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为情绪找到出口。
是不是只有那些听天由命;人,才是真正;智者。她为抗争命运所做;一切,究竟是对是错。
除了时间,没有人能回答她。
终于,她站了起来,打开了风暖,让炽热;风吹干她眼中最后一点潮湿。
她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确保没有任何异常后,开门走了出去。
唐小虎就站在卫生间外面等她,黄瑶吓了一跳,但又反应过来,他才是这个房子;主人,他有钥匙也是理所当然;,而他没有打开卫生间;门,也是给她留了空间。
“行李到了吗?”她问。
唐小虎沉默地点头。
“走吧。”黄瑶走在他前面,她怕唐小虎看到她瞬间又红了;眼眶。
*
黄瑶;行李不多,和来时一样,一个箱子一个背包,送她离开;人和接她回家;人也是同一个。
唐小虎将她;背包甩到肩上,拖着她;行李,默默地跟在她身边。
走到车库时,唐小龙已经坐在驾驶位,黄瑶和唐小虎并排坐在后座。
车子启动,开往机场。
分明坐了三个人,但车里安静得令人窒息。
唐小龙先受不了这样;气氛,他问:“听会歌呢?”
没人回答他,他就自顾自揿下按键播放音乐。
清澈又悲伤;男声流淌而出——
「有些人,匆匆一面,再也不见,如同每一天中;每一天
任随掠影在浮光中,搁浅」[1]
一瞬间,气氛好像比之前更安静了。
黄瑶想笑一下,却无论如何也挤不出笑容,她问:“蓓蓓;歌单吧?”
唐小龙手忙脚乱切歌:“啊是……她那天不知道怎么弄;……”
“算了,”黄瑶说,“听听吧。”
唐小龙尴尬地收回了手,只听男声继续吟唱着。
「有些人,久久不见,却在眼前,如同那一天就是这一天
且让未来在过去中,缠绵」
「有些人,漫漫一日,转瞬平生,如同某一天错过某一天
空教天长在地久中,化烟」
唐小龙从后视镜看过去,只见黄瑶缓缓躺下了,她躺在唐小虎;腿上,脸朝向内,紧贴着唐小虎;身体。
唐小虎;手搭在她;后脑上,保护着她,不让她被突然;启动或刹车伤到。
黄瑶抱住唐小虎;腰,抱得很紧,他们;皮肤就要融化到一起,形成一个完整;人。
他们分明肌肤相贴,但没有亲昵,没有欲望。
他们就像两个被封进棺木中;活人,共享生命最后;一点氧气。
他们一同屏着气,都想把少得可怜;氧气留给对方,每一口迫不得已;呼吸间都传递着浓重;悲哀。
「似曾相惜,未曾相遇,似曾相知,未曾相识
我为何只能是你梦中;人,我为何只能叫你把假当真,当真」
歌词就像是为他们写;,他们匆匆一面,掰着手指头数下去,这一面也不过只有七天。
七日过后,他打算为她死,而她打算让他生。
殊途同归;是,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后一面。
*
到机场;路很远,但再长;路也有尽头。
停车后,唐小龙等在车上,唐小虎送黄瑶进机场,至此他不能再往前了。
航班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