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狠狠揍了一顿的张衙内。
张衙内这个年过得实在惨,身上的伤没好利索,就得连跪带爬地跑到祖宗跟前认错,刚结的痂爆开了不说,膝盖上又添了新伤。
如今被亲爹扔到这个冷冷清清的小偏院,心里窝着大火。
盯梢的小厮禀报的时候,嗓门都是压着的,生怕他听到满庭芳开得红火,拿自己出气。
不料,张衙内竟异常平静,“那园中布置你可仔细瞧了,当真花了不少心思?”
“小的原想进去看看,那边不让。小的怕事情闹大,把郎君交待的事搞砸,便没硬来,只给了李婆子一串钱,让她进去瞅了瞅。”
小厮小心翼翼道:“李婆子说,姓司的把从前明二暗三的院子改成了大方院,十来个亭子都是新搭的,还、还挺好看……想来花了不少钱。”
张衙内冷哼:“越多越好,就怕他不花。”
小厮摸不准他的心思,迟疑道:“郎君,您不是想买那园子吗,就由着他这么改?”
张衙内冷笑道:“他花钱给我收拾园子,我有什么不乐意的?”
“郎君的意思是……”
“等他新店开张,园子也收拾好了,咱们再从刘衡手里买过来,让他鸡飞蛋打,哭都没地方哭去!”
小厮一愣,“刘衡不是已经把园子转手了吗?”
张衙内胸有成竹,“衙门没开,如何立契?只要契书没签,那园子就还是刘衡的。”到时候他让人去找刘衡转手,刘衡不敢不同意。
小厮回过味,连忙拍马屁:“还是郎君有高招,这样一来,咱们只管等着他顺顺利利开张就好,到时候给他来个大的!”
张衙内哼了一声:“自然不能让他顺顺利利。他不是拿着妇人做文章吗,我偏要揭开他那张假脸!你去办件事……”
小厮听完,暗地里叹了口气,就觉得吧,自家主子可真损,司小东家对上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小小地同情了一把司南,这家伙就颠颠地当帮凶去了。
元宵灯会,一对对年轻夫妻相伴着在街上欢喜游逛。也有不少未嫁的小娘子,由长辈领着出来玩。
满庭芳恰在最热闹的地段,不少客人被拉进园中。员工们从晌午一直忙到暮色四合,谁都不嫌累。
前脚刚有一对母女进了店,后面就来了一位年轻妇人。
妇人在门前观望了片刻,对身旁的男人说:“夫君,是新开的火锅店,咱们进去尝尝吧!”
男人点点头,扶着她往里走。
于三娘迎上去,恭恭敬敬地解释:“小店只为娘子服务,还请郎君留步。”
妇人做出一副讶异的模样,“不必如此严苛吧?夫君是同我一起来的,哪里有把夫君拦在外面,我一个人进去的道理?我们又不是掏不起两人份的钱。”
于三娘言语更加和软:“娘子与郎君伉俪情深,实在令人感动,只是店中还有其他娘子,实在不方便让郎君进去。二位贵人若是不想分开,可去玉堂巷总店,店中有专门为夫妻而设的鸳鸯锅……”
自从燃起灯,有不少小夫妻来来往往,这不是于三娘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应对的话十分熟练。
其余人听了她的解释,都会礼貌地离开,这对夫妻却不是,竟然大庭广众之下纠缠起来。
那妇人声称自己怀有身孕,走不动了,就想进店歇歇。男人也态度强硬,推推搡搡地要进去。
街上不少围观的人,有人带节奏,口口声声同情“孕妇”,说于三娘死板,不近人情。还有几个汉子趁乱围上来,不管不顾地就要往里闯。
司南坐在窗边,暗暗地观察了一会儿便瞧出了问题。
那个妇人声称自己怀有身孕,行动间却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子,跟男人一起往里闯。那模样,根本不像单纯进店吃饭的。
还有旁边搭腔的几个,明显是在挑事。
司南从楼上下来,三下两下就把闹事的人推开了。
男人叫嚣:“开门做生意,不就是让人进的吗?怎么就你家横成这样,还打上人了?”
司南转了转手腕,微笑道:“打你哪儿了?旁边就是医馆,咱们去验验伤。若我真打了,照价赔偿。还有这位‘有身孕’的娘子,一并查查吧,千万别动了胎气。当然,若这身孕是假,少不得告你一个污蔑之罪。”
妇人一怔,“还有这罪?”
司南挑眉,“你受人指使的时候没问明白吗?”
“你胡说,没人跟我提……”妇人下意识道。
司南笑,“你果真是受人指使的?”
妇人才反应过来被司南诈了。
于三娘上前,作势要去摸她的肚子,妇人猛地一闪身,里面的棉垫歪了。
围观众人看出苗头,冲她指指点点。
“原来是过来闹事的!”
“一准儿是眼红司小东家的买卖。”
“小东家,报官吧,咱们给您做个见证。”
妇人一听,哪里还敢留?
连忙推开众人,灰溜溜地走了。
小郭要去追,司南拦住了。
不用他做什么,有人担着。
唐玄骑在马上,隔着重重人潮,冲他投来安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