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金老夫人警示家中诸人, 向黛玉道歉, 那边王玚也赶到了牛继宗前院待客的书房内。
书房里头已经聚了一大群人,看样子是在商讨贾府的事。
王玚一进去就觉得里头气氛沉闷, 他团团一揖, “大舅舅、二舅舅, 大姐夫, 表兄。”
牛传铖和牛传铭今日无事都在这里说事儿。
见王玚进来, 牛传铭先笑道:“我们探花郎来了!你们快都别愁了, 有什么事说出来, 让我们探花郎想一想去。可别难为我跟大哥这一对儿武夫了。”
褚文运也笑着先恭喜王玚。
王玚还礼不叠。
牛继宗便道:“行了,既是人都齐了。就说一说昨日你们看的怎样罢。”
牛传铖先道:“我昨日跟着大队伍人, 一路上个香, 说几句话就完了。期间倒是想问两句的, 只是不知贾珍到底是怎么回事, 哭得仿佛起不了身似的。
还有二弟妹也去了,回来了昨儿跟传铣说, 宁府竟是没个主事的人!一团乱糟糟的, 还是后来荣府里过去一个,似乎是长孙媳?就是原来玚儿家的那个姑娘, 还能主得了几件事。赶着招待了亲戚。”
王玚一听, 便知道道说的是凤姐儿了, 见众人听了牛传铖的话又都来望他, 便笑道:“我跟大哥瞧见的差不多。只是好歹是个亲戚, 零碎东西知道的多了些。我薛家二姑妈家有一个表弟, 听他说,秦氏用的是他铺子里原来给义忠亲王预备的好板材,花了不少银子。另外贾珍还给贾蓉买了龙禁尉的一个空缺。”
褚文运微微摇头道:“这是都试着挑皇上他老人家的性子呢!竟还用原来给义忠亲王的板材。捐个龙禁尉倒是没什么,这种的龙禁尉也就是挂个名儿罢了。”
王玚点头道:“就是了,我听说是戴权过去给的路子,应当是有皇上的授意在里头。估量着也是不愿皇室后人丧葬规格太低,恐又生事端。只是他们竟看着这个以为皇上让步了,就这样大张旗鼓起来。”
牛继宗皱眉道:“这样生事!”
王玚笑道:“舅舅管他怎么生事呢!只怕日后贾家还要跟烈火烹油似的呢!那才要生事。”
褚文运精神一震,忙问道:“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王玚暗道,可不是听说了什么,是知道什么才是,按照原著里的发展,贾元春应当不日就要封妃了,贾家可不是要得意忘形?
他笑道:“算不上知道了什么,只是不经意知道什么消息罢了——我听说,宫里甄家的老太妃似乎这阵子病倒了?”
牛继祧点头道:“是,刚传出的消息。还叫了贾家、甄家和几个郡王太妃去探疾。”
褚文运恍然道:“我明白了!这是老太妃跟皇上施压呢!”
王玚微微点头,以示同意。
牛继宗叹道:“老太妃也是人老了就糊涂了。当初抚养了圣上这份功劳还不够么?足够好生享晚年了。如今宫里又没有太后,还不是她最尊贵。偏要生出这样的事来。”
王玚笑道:“这谁知道呢?大概人总是不知足罢了。”
他又将话题转回去,“既然老太妃都已经表出这个态度了,想必等秦氏丧事完了之后,皇上还是要给贾家一个恩典。”
王玚将手中的茶杯左右挪动,看着牛继宗笑道:“再说了,之前咱们不是说了?圣上原本就想给一个缓冲的地步,往后退一步。如今老太妃这个样子,虽叫圣上灰心,但从谋略上来说,圣上只怕还巴不得这样。现成的台阶等着下呢!”
牛继宗也想到了,拍手朗声道:“正是了!老太妃这样才是提醒了咱们,宫里贾家不是还有一个女史么!正好给个恩典。”
褚文运叹道:“若是贾家真就乐得忘乎所以了,才正是皇上下手的好时候。”
他看看王玚,终是忍不住道:“玚弟,不是我说话难听,但你们家也要准备好了。你姑姑如今就在贾家,若是贾家倒了,再拉上你们岂不是成了笑话?”
王玚感激地一抬手,“多谢姐夫提醒。这事家父也考虑多时了。”
褚文运闻言便不再多言。
牛继宗叹道:“如今咱们这些家里头盘根错节的都是些亲戚,若是不出大事还好,出了事真是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
牛继宗此言一出,众人都静下来了。
王玚也忍不住苦笑,这真是连他也想不出好法子来,当初为了家族繁荣,先祖联姻,为的是好在朝中生存。如今各家之间盘根错节的,也是为了能在朝中立下去,反倒要想法子断了关系了。
屋内一时寂静无言。
半晌,褚文运方才笑道:“这也不是咱们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事儿,如今烦这个做什么呢?玚弟,还是我同你说一说如今学士院里头的关系,你心里也好有个底儿。”
王玚振奋道:“这可是雪中送炭了,多谢大姐夫!”
褚文运忙推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便细细地跟王玚说了如今学士院里的人际关系。
大安朝翰林学士院从圣祖时候便设立了,如今一代代传下来,制度已经相当完善。
学士院设掌院学士两人,一般一个实职的,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