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中, 百里泓感知一番周遭动静, 示意棠越和棠三月周围没有人监听, 棠三月这才放心开口问道:“哥,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是假?”
棠越毫不犹豫道:“假的。”顿了顿,又补充道:“至少有两点可以肯定绝对是假的。”
“哪两点?”
棠越竖起一根手指:“第一,肖伯清绝对没有中情蛊。”
百里泓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摸过肖林的骨, 你猜猜他今年多少岁?”棠越第一次见到肖林时,顺手摸了摸他的骨龄。
棠三月娥眉微蹙,心中有了猜想, 百里泓傻乎乎问道:“多少岁?”
“八岁半。”
百里泓还是不明白:“这能说明什么?”
棠越接着解释:“才娶八年的妻子,如何生出八岁半的孩子?”
百里泓瞬间明白过来, “你是说他们两个通……”
棠越在唇前竖起一根手指头, 嘘了一声。
棠三月问:“第二点是什么?”
“肖伯清绝对知道阿舍的身份来历。”
百里泓问:“这又从何解释?”
“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断指、叛教, 尤其是‘驱蛊之人不得超过十丈’--这是施术者致命的秘密, 非绝对亲近信任之人绝不可能知晓。若照肖伯清所说,阿舍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自爆马脚告诉他这些事情?所以最大的可能, 肖伯清在骗我们, 他一直都知道阿舍的身份。”
“他为什么要骗我们?”百里泓困惑地望着棠越,等待着她的解答。
棠越道:“或许是因为知道说实话的话, 我们不会帮他吧。一切真相,我们得问另一个当事人才知道。”
另一个当事人?棠三月抬眼望棠越,“你说的是……”
棠越薄唇轻启, 吐出一个名字:“阿舍。”
*
次日,棠越三人骑马向着阿舍的坟地赶去。
坟地位置是从服侍了肖老夫人大半辈子的老人瓶姑嘴中问出的,瓶姑起初还不想说,棠越支开了百里泓,一杯吐真剂下去,瓶姑便将什么都说了出来。
棠越让瓶姑画了地图,照着地图所指,朝着城外一处荒山前进,路经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姓王,男主人王大叔下地做活去了,留下女主人王大婶在篱笆围成的院子中喂着鸡。看到有人经过,王大婶很是和善地冲他们笑了笑。棠越三人停下,上前问问路,顺便讨碗水喝。
“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我们家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我熟得跟我养的鸡仔似的!”王大婶伸手指着东南方向道:“沿着这条小路直走,遇水右转,走到尽头的三岔口左转,一直往前走,你们会看到一座灰扑扑的小山,你们要祭拜的远房亲戚就葬在那里。”女王大婶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棠越三人,心里暗自嘀咕着,看他们穿着打扮谈吐,也不像穷苦人,怎么把亲戚葬在那种地方?
在王大婶挥手的那瞬间,棠越瞥见有一道银光闪过,目光落在王大婶的手腕上,她戴着一个蛇纹式样的银镯子,棠越赞美道:“大嫂子,你手镯挺别致的,能借我看看吗?”
王大婶看他们衣着富贵,又骑着骏马,不像会贪她镯子的人,于是爽快地脱下镯子递过去。
棠越拿着镯子打量着,手指细细摩挲着镯子上的花纹,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大嫂子,我还从没见过这种花纹的镯子呢!在哪买的?我也买一个送给我妹妹。”
王大婶黝黑的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又是嫌弃又是炫耀地说道:“这是我家男人送我的,他没说哪买的,我也没问。其实吧,我觉得这镯子也就一般般,样式不好看,戴着也妨碍我干活,还不如换几只老母鸡,还能下蛋孵小鸡,可我男人就是花样多,偷偷买了镯子放在我床头,想给我一个惊喜,都老夫老妻了,还来这一套。我看他这么用心,也就顺他的意,勉为其难地戴戴。”
“大嫂子不喜欢这镯子?正好我喜欢,我跟你买。我得镯子,你得银子,想买几只老母鸡就买几只老母鸡,一举两得。”说着,棠越作势从袖中掏钱袋。
王大婶连忙摆手道:“这可不成!虽然说吧,我不怎么喜欢戴镯子,但、但也是他的心意……而且我一戴就是八/九年,忽然没了也挺不习惯。”王大婶目光紧紧盯着棠越的手,像是怕棠越抢走她的镯子般。
就在此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响起,“你们是谁?!”
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农夫正扛着锄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
“他们是去荒山拜祭先人的,路过讨碗水喝。”王大婶扬声说道,又对棠越介绍,“这是我家男人,看到有人接近我就特别紧张。”言语中浓浓的恋爱酸臭味扑面而来。
听到王大婶的话,王大哥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快步上前一把抢过棠越手中的银镯子,挥着锄头赶人,“走走走!我家不欢迎你们,你们快走!”
“他们只是讨碗水喝,来者是客,你怎么这样啊!”王大婶悄悄掐了一把丈夫的手臂,压低声音说道。不过因为距离太近,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既然主人已经下了逐客令,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