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斩断头的红蛇似是与肖伯清有什么青天血恨,断了头也不罢休,临死前奋力一跳,毒死了肖伯清,喏,你看蛇头还咬在他腿上呢。”棠越指了指肖伯清的小腿。果然,小红蛇的蛇头几乎是嵌在肖伯清的小腿上,分都分不开。
“至于那两个乞丐,我给三月疗伤,没注意到他们,让他们趁乱逃了。”
百里泓小心翼翼放下棠三月,走到肖伯清身边,只见肖伯清双眼瞪得极大,好像要凸出来般,皮肤青紫,面目狰狞,俨然死不瞑目的模样。百里泓神情复杂,名义上是师兄弟,但其实,肖伯清更像是他的叔伯。他在凌虚山学艺的时候,肖伯清早已下山继承家业,每年只有师父寿辰之日,肖伯清才会千里迢迢地回山祝寿。每次上山,肖伯清都不忘给他这个小师兄带上一份礼物,或是木马,或是陀螺,或是响哨,不是些什么珍贵的礼物,但却是最合他心意的。凌虚山上清幽苦寂,玩闹的东西极少,尤其他又是一个小孩,师兄弟们全比他大上一轮,根本玩不到一块去。他在山上其实是很寂寞的。在小的时候,他最期待的就是师父的寿辰,因为那时候肖大师弟就该来了。
“如果我有孩子,大概也跟你一样大吧。”肖师弟曾摸着他的脑袋,一脸的慈祥,就像一个疼爱孩子的好父亲。
只是……
为什么会这样?
百里泓只觉得心口憋闷,看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肖伯清,往事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眼眶不知不觉便湿热起来。
许久之后,百里泓抹了一把脸,转身看棠越,声音有些沙哑:“你刚才说肖师、肖伯清想偷袭我?为什么?”
棠越问道:“少侠,你们凌虚派有驱蛇一脉吗?”
百里泓摇了摇头:“凌虚派是剑派,只学剑。为何忽然问这问题?”
“你可知肖伯清用什么偷袭你?”
百里泓又摇了摇头,棠越捡起地落在棠三月身边的一条青色死蛇递给百里泓,百里泓接过,疑惑不已,哪里又冒出来一条青蛇?看着似乎跟他杀的红蛇同出一脉?等等!难道?!
“没错,它是从肖伯清袖中飞出来的。我想,肖伯清与阿舍夫妻八年,大概是从阿舍身上学到的本事吧。”
百里泓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肖师弟学蛊术干嘛?
棠越道:“此外,不知你可曾发现,这大佛堂大小似乎有点不对?”
百里泓问:“哪里不对?”
“我从外面看,大佛堂长约十丈,宽约八丈,可你看看,这佛堂内部有十丈八丈吗?”
百里泓闻言仔细端详了一番大佛堂内部,发现长最多只有八丈,只是因为布局巧妙,用佛像帷幔灯座等作为装饰,将之掩盖过去,让人忽略了其中的不和谐之处。如今佛堂遭蜘蛛潮侵袭,守卫为制作火把将帷幔统统扯下,没了遮掩,不和谐之处便凸显了出来,
大佛堂为什么会短了两丈?
百里泓脑中灵光闪过:“有密室!”
百里泓目光迅速落到一丈高的金身佛像之上,若有密室,那一定是藏在这金身佛像之后。只是该如何打开?百里泓在佛像上摸索着,触碰到佛像莲花座的一片莲花花瓣时,百里泓掌下感觉到这片莲花瓣似乎有些松动,眼睛一亮,将莲花瓣往里一推——
一阵轰轰声响起,佛像之后墙壁缓缓往右边移开,露出一条黑漆漆的甬道,像是巨兽张开了大口,等待着祭品的自投罗网。
百里泓回头看看棠越,棠越扔给百里泓一个小荷包,道:“里面是驱虫的药粉,你带着防身。我就不进去了,留在外面守着三月。”
百里泓点了点头,捡起一根地上散落的火把点燃,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甬道之中。
约莫过了三炷香的时间,百里泓拿着一本账册走了出来,黑着一张脸,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努力压制着怒火,“肖伯清,死有余辜!”
他以为肖伯清只杀了阿舍一个人,没想到,他手上的血腥比他想象中更多更可怕!
他在密室中看到了十三个小黑罐子,里面装着无数的毒虫,正在相互噬咬厮杀着,最后活下来的便是“蛊”。他还在小黑罐子旁边发现了一本五毒教的炼蛊秘籍,落款署名“阿舍”。不出棠兄所料,肖伯清确实在偷偷学习蛊术,看密室的家具的磨损程度,密室至少存在五年以上。
这些都还是小的,他翻找密室,从抽屉中发现一本账册,上面记的一笔笔都是人命账!
百里泓这才明白,肖伯清为什么要偷学蛊术——因为只有蛊术,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人死得像是一场意外!
肖家从前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织染坊,自从肖伯清接手以后,肖家生意顺风顺水,如有神助,扶摇直上,短短十几年时间就成了季城屈指可数的大富翁。百里泓之前以为是肖伯清生财有道、经营有方,今日才知,哪是什么经营有方,分明是蛊术作祟!所有跟肖伯清作对的人,挡了肖伯清路的人,都悄无声息地“意外身亡”!从阿舍嫁进肖家起,至目前为止,“意外亡故”的一共有七十三个人,甚至在一个月前,还有一个新崛起的织染坊老板在山上被毒蛇意外咬死!官府不是没有人察觉异常,只是肖家在官府中有内应,知道的人不是成了帮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