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吴天茂,文渊堂的?山长?。
吴山长?拿着一份文件,对棠越说:“给你两个选择,一、签字出去;二、再?呆七天。”
棠越不?知道这是什么文件,因为文件内容被白?纸覆盖住了,只留签名的?地方,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外乎是《自愿书》或者《免责书》。
吴山长?身后站了四个身材魁梧的?教官,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棠越。
棠越乖乖低下头,听从吴山长?的?吩咐,在一页页的?空白?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吴山长?有些稀奇,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听话,来时他还?以为要用点手?段呢。毕竟八天前李理那一记断子绝孙腿给人的?印象太深了,少有女生这么凶的?。
但转念一想,吴山长?又?觉得理所当然,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再?横能横到哪去?挨几顿打,关?几天小黑屋不?就乖了吗?
“早这么听话,你也不?用吃苦。”吴山长?意有所指地盯着棠越的?光头——李理原本有一头橘黄脏辫发,文渊堂规定:【所有学员统一发型,男生平头,女生短发】。
原本李理只需要剪短头发即可,可谁叫李理不?听话,要袭击教官呢?
负责剪发的?教官挟私报复,剃光了李理的?头发。
14岁的?少女,最是爱美的?年龄,脸上长?一颗痘痘都能让她焦急得晚上睡不?好觉,到处打听祛痘良方,苦瓜汁再?难喝,她也能闭眼捏鼻一口气喝下;少女们聚在一起,发型是永不?过时的?话题,头发的?长?短
、刘海的?多寡、辫子的?十三种?编法?能讨论上好几天;剃光青春期少女的?头发,这种?惩罚,比殴打禁闭更加残忍、更具羞辱。
被恐吓殴打都没哭的?李理,进小黑屋后,抱着光头,无声无息地哭了整整两个小时,甚至还?起过自杀的?念头。
棠越温顺地低着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要说‘感恩老师教诲’!”武山长?身后,一个教官冷声说道。
棠越闻言,90°鞠躬,“感恩老师教诲!”
吴山长?“嗯”了一声,翻看检查起文件上的?签名来,看看棠越有没有耍花样——以前有个新学员自作聪明,故意写错名字,试图蒙混过关?,这种?雕虫小技被吴山长?当场揭穿。而后,吴山长?罚了那学员20下戒尺,又?关?了七八天,再?出来就乖了。
出乎吴山长?意料,棠越的?字很好看,但究竟哪好看,吴山长?也点评不?上来,他初中没读完,鼻梁上的?眼镜是装饰。
没办法?,刻板印象,总有些人觉得戴眼镜的?肚里墨水多。
有了这一副眼镜,家长?们放心,他也轻松。
*
签了文件,棠越总算能走出烦闷室,久违的?阳光刺眼,泪水本能分泌,保护着眼球,棠越抬手?挡住阳光。
吴山长?喊来一个女学员,说:“田甜,今天的?课你不?用上了。这是新来的?,你宿舍刚走一个,她顶位。你带带她,教教她规矩。”
这个女学员名叫田甜,15、6岁,身材娇小,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极为出挑。
田甜甜甜笑?着说了好,颊边两个小小梨涡分外可爱。
然后,田甜领着棠越,边走边介绍着参观了学校一遍。
学校不?大,占地面积还?不?如一般的?小学,棠越跟着田甜,不?到40分钟便?走完了全校。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说新旧,文渊堂内教学楼、宿舍楼、办公室、医务室、学生食堂、礼堂、操场、小公园等建筑一应俱全。
而且文渊堂的?绿化做得不?错,操场边上种?了一排绒花树,现在是六月,正值绒花树花期,风中送来阵阵花香,清新淡雅,粉红色的?绒花朵朵俏立枝头,形如
小扇,又?如绒球,别致喜庆又?可爱。
只是,其他人没有这闲情雅致欣赏绒花。
一群男学员扛着水泥袋脚步蹒跚,缓缓走来。
他们岁数不?等,最大的?二十三四岁,最小的?才十二岁,都是一群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可他们神情麻木,双眼无神,身上没有一点都没有青少年该有的?朝气活力,反而像个垂死的?老人般,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
天气很热,水泥袋很重?,好些学员的?背脊被压得弯曲,几乎成了90°,双腿不?断颤抖着,汗如雨下,上衣都汗湿得能拧出水来。
他们很累很辛苦,但他们不?敢停,因为旁边有好几个拿着长?长?铁戒尺的?教官来回走动?监督,一看到他们停下,立马一戒尺抽下,嘴里还?不?停骂着“废物”、“偷懒”。
苦役。
——棠越脑中蓦地浮现出这两个字。
古时候,犯罪之人会被官府囚禁在苦寒之地,从事艰苦繁重?的?体力劳动?,稍有懈怠,便?会被负责监督的?牢头责打斥骂。
那么,这些学员犯了什么罪?
“学姐好。”路过的?男学员们看到田甜,纷纷停下打招呼,脏兮兮的?脸上努力挤出僵硬又?谄媚的?笑?容,就像街边饥肠辘辘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