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一带的规划图有出来吗,确定这边是可以卖给百姓的?”通常这么大的工程都会有规划图,朝廷会下达文件明文规定哪些能出售,哪些不能出售。
县丞满口打包票:“这你们放心,规划图是机密,不方便拿出来瞧。但前几日我已经瞧过了,我同忠山兄多年交情,上回又得子章相助才告知你们的。码头估计后日就会动工,到时青州县所有的富商士族都会收到消息,再想买地就难了。”
“机会难得,忠山兄还是快些决定。”
薛二问:“这里的田地怎么卖?”
县丞道:“这边的田地不比村里,都是按照城里铺子地基价格卖的,半亩田一百两,三分地八十两。若你们要买,我可以帮忙疏通,最多一亩三分地。”
一亩三分地就是两百八十两,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可能算多,但是对于现在的薛家绝对不多。
这买卖划算。
“若是你们决定买,今日就可以先立契书,交过银子后再到府衙加盖官印。”他在袖带里掏了掏,掏出一份早就拟好的契文给薛父看,“忠山兄,你瞧瞧,只要填上田地亩数签名摁了手印就成。”
薛忠山有些犹豫。
县丞立刻又道:“田地可不等人,统共也只有五亩田三亩地拿出来卖,县尊、县主薄那头也有相熟的人等着要,但凡你明日来问都没了。”
薛二观他爹神色,笑着接过话头:“不瞒县丞大人,我们手上的银两昨日刚刚置办了宅子就城东杨花巷子那里,其余的银子又存了定期,一时半会还真拿不出这么多。要不这样您能先借我们一些,我们可以立下字据,半月后就还,一成的利息如何?”
一个县丞月奉不过八两,就算他会捞油水,以他们的关系,一下子要借两百多两也会犹豫吧。然而县丞只犹豫一秒就一口答应下来。
“行,银子借给你们,一成利息,半个月后还。”
县丞回去取银子,双方约好一个时辰后在东城茶楼见。这次如意还特意带了王晏之这个‘法律顾问’来,巧的是双方都带了笔墨。
薛二笑道:“我同县丞大人还真是心有灵犀。”他拿起县丞带的笔墨先写借款的条子,然后在最底下写上姓名摁了手印,又让县丞写上姓名摁上手印,双方各执一份。
写完借条后,他忽然道:“县丞大人带的笔墨写得不习惯,我还是用自己的笔墨吧。”
这点小事县丞也不在意,把拟好的契书推过来。
“这契书写忠山兄的名吗?”
薛忠山摇头,“写老二的名字。”
县丞有些诧异,但也没多说什么。
如意研磨,薛二亲自执笔写下大名,顺道摁了手印。
县丞笑着把两份契书都收好,“我这就回县衙找县令大人加盖官印,忠山兄等我好消息。”
四人把县丞送走,薛如意才道:“阿爹,我总觉得怪怪的。怎么好像田地滞销,想赶紧卖出去?”
王晏之道:“契文是没有任何问题。”
薛二耸肩:“瞧他高兴的模样,午后应该有大惊喜。哎呀,倒是苦了我,什么情都我先上,应该让大哥来的。”
薛父道:“那你回家洗洗,穿厚实些。”
午后还没过,外头就来了几个衙差,叫嚷着薛二出来。楼上楼下的食客惊慌一瞬全都往柜台那看,如意楼二掌柜是犯了什么事,要劳动官差亲自来押人。
薛家人不慌不忙,薛如意朝里头喊了声:“二哥,找你的。”那态度仿佛官差是来找他吃饭的。
薛二更离谱,穿着崭新的衣裳,慢悠悠从后厨过来。甚至还调侃道:“动作倒是快,幸好刚用完饭。”
几个官差面面相觑:薛家人这是搞什么,该不会以为请他们去做客吧。
为首的衙差头头,拿出羁捕文书嚷道:“薛延亭,涉嫌私下买卖官家田地,带走。”
衙差要上来拿人,薛二乖乖跟着走:“别抓着我,我跟你们走就是。”
酒楼许多食客都站起来,心道:私下买卖官家田地可是重罪,看来今日如意楼是做不成生意了。
哪想,薛大掌柜像个没事人一样,招呼道:“不是什么大事,愿意一起去看的人可以一起去,留在这的客人每人送一碟子瓜。”
随后又招呼楼里的伙计和打手照看好如意楼,薛家一家五口外加一个赘婿浩浩荡荡跟着衙差走了。
众人:如意楼的东家这是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色。
前来押解的官差:薛家做事总是出人意表,这么大一群人怎么看怎么像是要去干架的。
有热闹自然要去看,食客纷纷付了银钱跟着一起往县衙跑。
本来是押人去衙门,这下搞得像集体护送去衙门,周围的百姓不明所以,还以为薛家老二又去修建河提、浮桥什么的,被官府奖赏了,也跟着往县衙跑。
衙门里沈县令、师爷、县丞已经恭候多时,就等着薛家人上门哭爹喊娘,求饶卖乖。哪想不仅薛家人全来了,还来了一群浩浩荡荡看热闹的百姓。
当衙门是菜市场呢,带这么一大帮人是想砸县衙还是怎么?
薛二丝毫不见惊慌,还大大方方同县丞打招呼。
县丞心虚别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