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俩人衣角交缠。
王晏之站在外侧,雪落满右边肩头。俩人四目相对,她澄澈的眼里全是认真,见王晏之不说话,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合离吧。”
王晏之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一句话。
她还要说,王晏之两眼一翻,直接倒在雪地里。马车边的浮乔和门口的丁野同时喊出声,一个健步冲上去把人往里面抬。守门的门丁炸呼呼朝里喊:“侯爷,夫人,不好了,世子晕倒了。”
他一晕倒整个侯府立刻乱成一团,请大夫的请大夫,传话的传话,连老太太都惊动了。
自从上次被人逼上门,二房的人算计老太太嫁妆,老太太对二房也淡了许多。虽对大房人还是不假辞色,但对日渐好转又得圣宠的王晏之倒是上心了不少。
这会儿听见人晕了,连忙也赶了来。
整个侯府,只有薛如意撑着伞还站在大门口发呆:这是被自己吓着了?
她收了伞往如意阁走,不断有人从她身边穿过。又走了一段路走到门口停下听着里头的动静。屋子里挤满了人,老大夫把完脉,开药后,道:“王世子是气血攻心、之前受的伤又失血过多才晕迷的,近几日静养就是。”
老太太连忙问:“那怎么还不醒啊,可别又病重啊!”
沈香雅把老太太挤开,不悦道:“老太太不会说话就别说。”
老太太被她挤得踉跄两下,立刻板起脸:“怎么,老婆子还不能说话了?是巴不得老婆子死了才好是吧?”她也是关心孙儿来眼巴巴的跑来。
承恩侯去扯老太太,帮沈香雅说话:“母亲,大夫说晏之要静养,您还是回去吧。”
老太太摸着眼泪想撒泼,但想想大房一窝子不省心的,估计也没人搭理她只得拄着龙头杖悻悻走了。
老太太走后,大夫松了口气,道:“大概是累了吧,让他好好睡一觉,等醒来喝药就成。”
承恩侯亲自把老大夫送了出去,又吩咐下人该干啥干啥,闹哄哄的屋子顷刻安静许多。沈香雅看了两眼床上依旧闭眼的王晏之,才转身问浮乔:“世子去哪了,怎么好好的气血攻心?”
浮乔摇头,沈香雅又看向丁野,丁野往门口看了一眼,沈香雅也顺着他目光往外看。门口,薛如意一身红裙,靠着门框站着,侧脸长睫眨动,注意力完全不在屋内。
这是吵架了?
沈香雅朝丁野和浮乔摆手,示意他们二人出去。
她走到门口喊了声如意,薛如意抬头看她,沈香雅温声道:“晏之要是有哪做得不对,你就同我说,我帮你说他。”
薛如意乌黑的杏眼看着她,没什么反应,好像压根不知她在说什么,倒是让沈香雅不知该不该继续。
又等了会儿,见她还直愣的盯着自己,沈香雅忽然笑了:“算了你进去吧,我去盯着熬药。”
沈香雅带着婢女走远,薛如意站在门口又瞧了一会儿,确定她走远了。进门顺手带上门后,朝床榻走去,床上的人背对着她呼吸平稳,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围着人左右看了两圈,然后拉过凳子坐到床榻边,喂了声:“我知道你醒着,合离书在我这,我同你说合离,只是想礼貌的通知你一下。”
床上的人依旧没反应,墨发顺着肩头滑到了唇边他都能忍住不动手拨开。
定力是当真好。
薛如意继续道:“我就问问,剩下的二十万两银子什么时候给,都年底了文渊阁的四成股份可以分了吧?”
冷风从窗口灌入,拢起的帐幔摇晃,床上的人似乎往被子里缩了缩,又似乎依旧没动。
等了半晌也不见他翻身或是回话,薛如意火了,蹭的站起来:“王晏之,你不会想赖账吧,做人可不能过河拆桥。薛家帮你掰倒太子,又弄死三皇子,每件事都很卖力的。”说着说着,她干脆伸手去推他。
王晏之装死到底。
薛如意手往他腰探去,他人绵软没什么反应。
他最怕痒,不应该啊。
薛如意手在他腰上游了一圈,他只是动了动,眼依旧闭着。
不会真晕了吧。
她嘀咕两声,抬步往外走,等脚步声走远,床上的王晏之忍不住打了个机灵,转身看向紧闭的门。
早知道她还惦记着合离就留着三皇子慢慢弄死好了。
现下要如何是好。
次日一大早薛如意翻墙回到如意阁,院子里静悄悄地,只有几个下人在清扫院子里的积雪。她先去房间里看了一眼,又去书房瞧,都没瞧见王晏之人影。
昨晚上才晕倒,大清早的去哪了?
薛如意惦记着那二十万两银子和四成文渊阁股份,又跑到大房去瞧了,依旧没瞧见人,连丁野和浮乔人也不见了。
她挠着额角又转回如意阁,瞧见一锅兔子在亭子边蹦跶,想着这几日要合离,干脆把兔子给王钰送去。
她挑了两只最丑的兔子往二房走,一路上遇到的下人都低着头惊慌朝她行礼。又走了几步,瞧见一个小身影从回廊处往外跑,跑到先前那颗巨大的美人蕉下躲在里面不动了。
薛如意抱着兔子走过去,越过低矮的绿植往里看,小娃娃揉着通红的眼睛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