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遥还没收到雷九的答案,就被亲舅从屋里揪到长廊下。
“你说你一个马上及笄的待嫁女儿,不好好在家里修心养性,整天脑子里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屋里已有两只狸奴,还再纳新,又闹学饲猫?你这猫精是打算开猫馆?家里短你这口吃食了?”孙藏气急败坏地骂道。
才见面半天时间,又是“借种”又是拜师学养猫,他都想替姐姐管教这个外甥女了。见宋星遥垂头揪着腰间的双耳结默不作声,他便又续骂道:“你可老实点吧,过两个月进京你娘就该给你议亲,你这副德性,哪家少年敢娶你?”
“那就不嫁。嫁人有什么好的?嫁入高门愁算计,嫁予平民愁生计,还不如一个人。”宋星遥这才抬头,满眼不在乎地开口。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有此感悟,只是今日对着舅舅说出这番话来,她却豁然开朗,仿佛盘踞心头多日的迷雾终于散去,她懵懂的念头渐渐清晰——她不想嫁人,不想再经历一次予人为妇的滋味。
这本不是十五岁正当花龄,还对婚姻有所期待的她会有的想法。这个年纪的她,本该沉溺在“神仙眷侣”的浪漫美梦里不愿醒,像所有待嫁少女一样,期盼良人执手,这才正常。
而如今的她,已经渐渐被混沌回忆侵蚀,再无绮念。
“不嫁人你要做什么?你一个女人,能做什么?”孙藏给她气笑了。
“女人怎么了?永昌长公主也是女人吧?她不就建府自居,日子不知多逍遥。”宋星遥道。
“宋星遥,那是当朝长公主,今圣的亲姐姐,你跟她比?”孙藏气笑后又气傻。
关于永昌长公主其人,宋星遥当然知道,甚至比孙藏了解得还要多。这位名震大安的长公主可不仅仅只是今圣的亲姐姐,她还是太/祖皇帝唯一的女儿,自小文韬武略样样俱绝,不逊男儿。当年太/祖皇帝还未登基为帝时,她就替父逐鹿天下沙场厮杀,与太/祖帝的挚友林同业共建龙策军,麾下兵马逾十万。后来天下平定,龙策军亦一分为三,一部分归还帝君,一部分改编为神威军,交由林同业统领,一部分则改作飞骑军,仍攥在长公主手中。这样积威甚重又手握兵权的公主,其地位已不亚于一位亲王,传闻先帝立储时,甚至有人上表提立皇太女,虽说最后并未成真,但足以证明永昌长公主地位之重,就是圣人也要忌惮她几分。
至于与长公主共建龙策军的另一位大将,当年宛如大安朝传说的白马战神,那就是林宴的祖父了。
“我自然比不上长公主,不过顺嘴说笑罢了,舅舅也忒把笑话当真。如今长安豢猫成风,京里的贵人圈谁家不养只猫?就连长公主府上都养了好些呢,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先学点本事,以后进了京与贵人们也能搭个话茬子混个熟,万一得长公主青睐,能出入公主府,家里说起来不也面上有光?”宋星遥摆手道。
脑中又有零星画面闪过,她见识过永昌长公主的排场——前呼后拥自不必说,长公主身边面首成群,个个风流英俊,十八般武艺俱全,都围着公主一人打转。
放眼大安,能这般放浪形骸却无人敢有异议的,也只有永昌长公主一人了。宋星遥既然不想嫁人,自当谋求出路,永昌长公主就是她的出路。
若有一天,她身边也能美男环伺,身后再带一群昆仑奴招摇过市,亦无惧人言,那大抵就是她的人生巅峰。什么“结发夫妻”,什么“执手相老”,什么“鹣鲽情深”,可去她的吧,都是话本上编来骗小姑娘的!
当然这些惊世骇俗的想法,她不指望有人能理解,自也不会长篇大论地和舅舅争辩,总归是……
且行且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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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离开瑞来客栈,宋星遥也没能成功让雷九收自己为徒,不过她的玄云倒果然被雷九看中,需要留在瑞来客栈几天,这就给了宋星遥来客栈的借口。
一回生二回熟,没几天宋星遥就和雷九混熟,师父也不拜了,“九哥九哥”的叫得热闹,跟在雷九身边边看边学。雷九也不计较,横竖这饲猫的技术并非不外传的绝活,就任由她偷师了。
雷九的狮子猫被宋星遥的玄云怼着尾巴嗅了几天果然好上,两只猫都才一岁大小,正值精力旺盛之期,畜牲嘛自然没脸没皮,动不动就房里廊下的做那些没羞没臊的事,从不避人。宋星遥第一次看玄云架式大开趴在母猫背上时就感慨自家儿子雄风大振,老母亲的欣慰油然而生,却忽瞧着玄云那红嫩尖细的丁/丁还不及勾线笔笔毫大小,与他威风凛凛的身形着实不匹配,顿时笑喷在门前,结果被孙藏寒着脸揪着耳朵给扔出园子。
他这外甥女大概是救不回来了。
转眼又是十数日过去,雷九的狮子猫果然顺利怀崽。孙藏的商队要在洛阳呆上三个月左右,母猫的孕期六十余日,这窝猫崽子在商队离开前应该能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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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雷九的狮子猫怀崽后,玄云就被宋星遥抱回宋家。这小刁猫约是在雷九那里呆得乐不思蜀,回到自个家后反倒不乐意了,瞧着就有些恹恹不乐。金宝原来和它是哥俩好,一直相安无事,不想这趟分离再见嗅到玄云身上陌生猫的气息,引得兽/性大发,冲着玄云呲牙咧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