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林宴在盘算什么,林晚不再关注她, 这对宋星遥来说都是件好事。这辈子她虽然没主动招惹过林家人, 但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林晚对自己有些若有似无的敌意, 大概是因为她认识林宴,又博得裴远的好感关系吧。林晚那人, 大概天生将自己看中的男人视如猎物, 任何在猎物身边一丈范围内出现的异性, 都被自动纳入敌对目标, 需要严加防范。
目送林晚等人离去,宋星遥整好行李, 就在小耳园里走走看看。到了饭点时分, 长公主的侍女亲自来小耳园请她往风临阁用饭, 宋星遥并未多想, 交代好燕檀就跟着侍女出了园。
风临阁建在公主府偏僻的西北角, 是个以叠石山为座, 建在山顶的两层阁楼,阁楼被芭蕉与藤萝掩盖,四面槅扇都垂有幔帐,站在阁中可四望公主府, 但从外府却窥不见阁楼内的景象, 是个极隐蔽的地方。宋星遥有些狐疑, 公主怎会约她在此见面?她恐怕又有诈, 脚步便在叠石山幽僻的石阶前停下。
侍女见状问她:“宋娘子, 怎么了?”
宋星遥摇摇头:“不是殿下召我,你带我来这里所为何事?”
侍女见她脸上大有“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走”的坚决,正有些为难的望向风临阁,幽僻的石阶内已然走出一人来。
“行了,你回去吧。”林宴踱出,朝侍女示意点头后才向宋星遥道,“遥遥,是我,我请殿下帮忙。”
侍女如获大赦地离开,宋星遥则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盯出花来,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越发警醒了,在殿下身边,确实需要这份警醒和冷静。”林宴侧身让路,“走吧,上去聊两句。”
宋星遥略一沉吟,方提裙迈上石阶。
石阶藏在叠石山垒出的小山洞中,路窄微陡,春日潮湿阶上绿苔遍生,宋星遥风风火火,走得很急,身后林宴一声“小心湿苔”才说了半句,她脚底已经打滑。摔是没摔,她堪堪攥住石壁上攀覆的藤蔓站稳脚,背心上男人扶来的手掌也很快离去,只留些许余温,和他一声喟叹。
他似乎说了句:“还和从前一样。”
她没听清,也未转头,很快走过石阶,进了风临阁。
风临阁内已摆好午饭,是她喜欢的口味浓郁的菜色,旁边另放了盘橙子,颜色鲜亮,果香四溢。林宴道了句:“坐下边吃边说吧。”
宋星遥忙了一早上,到这时确也觉腹中饥饿,坐到桌边看着他装了碗汤搁在自己面前,却未动筷匙,只道:“林宴,你和殿下……”
长公主已经数次透露过口风,宋星遥不傻,听得出来曾有人在长公主面前提及自己,又接连两次都在长公主身边见到林宴,今日林宴甚至能借长公主之面将她召来此处,足见林宴与长公主之间,必有某些不为外人道的联系。
“我与殿下有些密事要行,日后你就知道了。你没猜错,我确曾向殿下提过你,但你也不必多心,殿下自有识人眼光,若非真的看中你,也不会对你另眼相待。”林宴看出她的疑惑,坦诚道。起初他确是因为猜到宋星遥的打算,便在赵幼珍面前提到宋星遥,本只欲让赵幼珍提供一些庇佑,不想赵幼珍却看中了宋星遥的能力。
“林宴,我知道你有心帮我,但我不需要你做这些。”宋星遥直视他双眸,第一次认真而平静地与他对视。
“好,不做了。”林宴并没像她想得那样再扯道理,只是将瓷匙递到她手中,“你在成长,我却总将你当成过去那个遥遥。”
她长大了,他变老了,谁都不会留在过去。
宋星遥接下瓷匙垂头饮汤,只淡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给你的东西,收到了吗?”林宴情绪收得极快。
“收到了,谢谢你。”宋星遥开口,真心实意道谢。
“不必客气。我说了不再帮你,这些就算我送你的合作诚意。”林宴又给她盛了碗饭。
“合作?”宋星遥不解。
“嗯。我需要一个人帮我跟在殿下身边。”
“林宴,我跟着殿下是出自真心,不会背叛她的。”宋星遥停下动作。
“你想多了,我只是需要一个人能做我与殿下的中间人,负责传递消息而已,此事我已与殿下提过,她同意了。”林宴拾筷吃饭,边吃边道,“你呢?”
宋星遥想了想,并没直接点头:“我需要考虑。”
林宴没逼她,只道:“先吃饭吧,菜要凉了。”
宋星遥便低头扒饭吃菜,心里有些乱头绪理不清,只是默默琢磨。
待她吃得七八成,林宴方起身去漱盆前洗手,拭净后回来坐下,从桌上捏起个橙子,取刀慢条斯理切开,道:“遥遥,你父亲那件事,牵连也甚广,你需得小心应对。”
“我知道。”宋星遥抬头,见他白皙的指尖已染上橙黄,“既然我阿爹设计的武器在外疆出现,这个曾素娘会不会异族细作?”
长安城贸易繁荣,胡商遍布,会涌入大批异族细作并不奇怪。
“不会。我查过她祖上三代,均无异族血脉,都是不折不扣的中原人,她夫家也一样。”林宴断然否定,“最大的可能是通敌叛国,但她夫家在大安毕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