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听到傅景琛的话,忍不住皱紧眉。
不过,她并没有在锦书面前说什么。
她不想让锦书难过。
但是她总归要和傅景琛有个了结。
她不想再和傅景琛有任何纠葛了。
这么多年,她真的累了。
锦书刚醒来还没什么精神,和温婉玩了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即便已经睡得很熟了,小手还是一直抓着温婉的小拇指。
她抓得很紧,温婉稍稍动弹一下,锦书就不安的皱眉,生怕妈妈走了。
见锦书这样,温婉实在心疼。
干脆将女儿揽进怀里,让她睡得安稳一些。
文南春私心里还是想让儿子和温婉和好,她起身说道。
“你们俩都还伤着,我回去让张妈做点大补的送过来,锦书就先交给你们了。”
说完,文南春对儿子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安静的出奇。
突然,睡着的锦书“咯咯”的笑出了声,在梦里叫了一声“爸爸妈妈”。
温婉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傅景琛就在一旁,拿起纸巾,想要替温婉擦眼泪。
温婉的两只手,都被锦书压着,动弹不了。
可即便这样,她也不想让傅景琛给她擦眼泪。
她将脸抹向一边,傅景琛的手悬在半空中。
落不下去,收不回来。
就像傅景琛那颗悬着的心。
“婉婉……”
他情不自禁的低喃,声音缱绻,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抗的了那样的深情。
温婉闭上眼睛,冷着一颗心开口。
“傅景琛,你要是对我还有丁点歉意,麻烦你,别再来招惹我。”
温婉的话,终究让傅景琛放下了手。
他手里那张纸巾,也因为太过用力,皱得不成样子。
他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温婉需要休息。
而他在这,即便只是安静的待着,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也会让她厌恶。
门后传来很轻的关门声,房间里的那抹沉水香也渐渐散去。
温婉缓缓睁开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没入发丝。
那天起,傅景琛便不怎么来医院了。
锦书常常问温婉,“爸爸呢?”
每每这个时候,温婉总会搪塞过去,说“爸爸出差了。”
好在傅景琛之前确实经常会出差,锦书也没有追着问。
她也经常跟爸爸视频通话,电话里,傅景琛会很温柔的回答小锦书各种各样的问题。
还会让锦书听妈妈的话,“记得替爸爸照顾妈妈。”
他说这些的时候,温婉就在旁边。
视频里的男人,眼底有着明显的青黛,大概是真的在忙工作。
挂断电话,傅景琛将身子后仰,整个人靠着椅背,浑身说不出来的疲惫。
陈思明进来的时候,刚好瞧见这一幕。
办公桌上,是他下午送来的文件。
是太太的律师寄过来的离婚协议书,太太已经签了字。
“傅先生,您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好好休息了。今晚回家休息吧!”
傅景琛睁开眼睛,看着窗外。
京都城的晚上,永远灯火通明。
回家……
他哪里还有家……
陈思明不敢再多劝。
他现在甚至觉得,傅先生这个样子,比三年前得知太太离世那会儿,好不了多少。
当初,傅先生至少还有小锦书这个念想。
现在,太太多半是要把锦书小姐带回香港的。
傅先生生命里最重视的两个人,都要走了……
傅景琛拨动着手腕上的佛珠,眼睛,又落到了那份协议书上。
“思明,她什么都不要,不要我的补偿,不要我这个人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陈思明不敢细究。
“太太,或许只是在气头上……”
傅景琛将那份协议书拿起来,看了又看。
她请了全香港最好的离婚律师,她打定了主意要同他一刀两断了。
如今的她,是香港陈氏集团的掌门人。
就像她在医院里说的那样,上了法庭,她也不会输的。
当初,他用自己的权势,逼得温婉一无所有。
如今,她有样学样,他们之间,调了个个儿。
“思明,你下班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陈思明张了张嘴,想要劝一劝,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傅先生那样的人都一筹莫展,他一个旁观者,说两句不痛不痒的劝慰,倒不如不说。
陈思明离开了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傅景琛一个人。
他将那张离婚协议书拿起又放下,拿起又放下……
他终于还是拿起了笔……
锦书出院那天,傅景琛也来了。
温婉之前一直住在傅景琛那间公寓,现在,她自然不会再去。
陈牧白动用关系,在朋友那里购入了一套别墅。
虽然不比中山墅的那间气派,但环境却一点也不输,就在香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