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名字来,却肯定是昔日自己见过的人,竟然潜伏在府衙如此之久,想必跟当初行刺他的探子也脱不了干系,只是隐藏得更深,没想到竟会被抓出来。
与其相信是才入伍一个多月的海州狸揪出来的人,他更愿意相信这两人是行刺方靖远时失手被抓。
或许这才是真相。
方靖远显然没领悟到他的心情,笑吟吟地说道:“还多亏了小小。她今日负责巡视府衙,看到大家洗晾的衣物里,有两件特别的。结果一查,发现这两人虽然自称是一个山东一个豫州人氏,可穿得衣服里衣都是燕京的布料和款式,想来两位哪怕身穿汉服,也心在金营啊!”
那探子心中暗暗叫苦,海州军又穷又苦,他们跟着也得过苦日子,外面穿得破破烂烂也就罢了,旁人看不到的里衣,自己才能感觉舒服的部位,怎么就不能穿的舒服点了。结果就被个满脸疤痕的丑婆娘给发现了端倪,用这般毒计拷打,就算挨百十下鞭抽都能忍的,却忍不了这吊刑和足刑,干脆就认了,也不怕他们真敢动手。
“我金国大军不日就抵达海州城外,我劝你们还是放我们下来,好生款待,来日你们投降时,我们还能替你们说几句好话!”
刑罚一停,其中一人就忍不住叫嚣起来,“我可是董将军的人……”
“所以董成那个王八蛋让你来陷害我?”魏胜的眼角抽了抽,若是真被他们得手杀了方靖远,他就算能洗清罪名,也脱不了保护不力的责任,到时候被罢官撤职事小,海州城人心散了事大。
那人脖子瑟缩了一下,眼神闪烁,“是……又如何?”
魏胜冷哼一声,转头朝方靖远抱拳一礼,说道:“方使君可借此人与末将一用?”
方靖远本就懒得处理这些人,当即求之不得地挥挥手,“都带走吧,记得先给两位小娘子记上一功,这两人被发现后还想动手,是绣帛儿把他们拿下的。”
“没问题!”魏胜立刻让隋畅将两人带走。
绣帛儿手一挥,解下绑住两人双手的飞索时,隋畅看到两人手腕上深深的勒痕,不由咋舌不已,这手筋看来是已经断了,就算放回去也是两个废人,这看着娇滴滴软绵绵的妹子,出手可真够辣的。
正想着,抬头时就见绣帛儿冲他一笑,眼波流转,腰肢如柳,端的是妩媚风流,可往日远远看着都能止不住心跳加速的隋畅这会儿只觉得头皮发麻,赶紧低下头扯着两个半残废的探子离开府衙。
临出门时,还听到身后传来小娘子的娇笑声,清脆如银铃一般,可隋畅再也没了昔日看窈跳淑女的心情。
她们会守株待兔,他们也能放长线钓大鱼。
既然这些探子恐吓说金国大军将至,他们就先放了一个出去,又派了个身形跟另一人差不多的斥候乔装打扮后跟了出去,准备入金军大营打探一番。
这边的府衙里,方靖远还在安抚岳璃,阻止她亲自出城查探。
“你们在这边设下埋伏逮到金兵探子,已经领先一局,出城打探之事,以女子之身太过显眼,若是被人发现,她们的武力不足,只怕会力有不逮。不如留在城中,再细细排查一遍,金军既然敢大举兴兵来犯,在城中的探子就绝不止这两人。”
岳璃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先生是偏心于魏将军吗?怕他们输了丢脸?”
方靖远哭笑不得地说道:“我何曾怕过他们丢脸?他们丢脸与我何干?你若是有事,我才会担心!”
岳璃抿了抿唇,不甘地说道:“可在城中捉个探子,远比不上出城迎敌的功劳……”
“嗬,你还想抢功啊?”方靖远忍不住抬手,本想敲打她一下,可看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霍小小和好奇地看着他们那的绣帛儿,还是放下了手,没好气地说道:“立功心切也得看时候。”
“你们才到海州几天?就想跟人争功?强龙不压地头蛇懂吗?就算你们能干,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争功。魏胜作为一军统帅,既然他决定了派斥候前去,你们就老老实实守在城里,军令如山,懂吗?”
“明白!”岳璃深吸了口气,“是弟子错了,请先生见谅!”
“知错就改才行。”方靖远瞪了她一眼,“可别想着一转头就自己跑出去,眼下城外还有十几万流民,得尽快将外城墙合围,让他们都进来,免得被金兵抓去当成人质,到时候打与不打都是问题,如何对得起海州百姓?”
“弟子谨记先生吩咐,绝不有违。”岳璃这回是彻底熄了跟隋畅抢功的心思,连忙向方靖远告辞,前去外城巡视。
霍小小则如幽灵般退回门外屋檐下的阴影中,若是无人注意,根本看不到那里还藏了个人。
方靖远在心底暗叹一声,这次霍小小揪出密探的事,也让他发现,他先前随口瞎扯,误打误撞让岳璃试着练习的“木叶家五行遁术”,竟然被她真的练出了点门道来,还传授给了这些海州狸。
其中学最好的,应该就是霍小小了。
她不仅能够选择最适合隐蔽的服饰,还学会了调整呼吸,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这或许也跟她在燕京浣衣院长大有关,不让人发现自己,隐藏自己的存在,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本能。
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