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帝刘宏还有一任皇后。那位皇后姓宋,是乡侯家的嫡女,
勃海王刘悝妃宋氏的侄女,被以巫蛊之名陷害废了后位。
宋皇后虽下场凄然,阖家得咎,但她家三代乡侯,出身清贵,与许多世家女交好,与郭氏交好不足为奇。
只是,若是一般的交情倒也罢了,若真的是相交甚笃,反倒难办。
毕竟当年宋氏一家与勃海王刘悝的死堪称惊天冤案,其交好的世家无不对灵帝感到畏惧憎恨。
刘协想了许久,终究没用什么名头召郭氏入宫,而是用探究诗赋文学的名头,大大方方地召了郑平本人。
听到这个消息,曹操心中毫无波动。
若皇帝召唤的是他帐下的其他有才之士,曹操心中或许还会感到不快。可既然被召走的是郑平,曹操非但没有生气的想法,还想仰天长啸,给刘协送一首哀乐。
在郑平进宫前,曹操还特地把人叫到跟前,送了一大堆赏赐,说了许多别有深意的体几话,话里话外的中心意思就一个:别给我面子,该怎么发挥就怎么发挥。
看着曹操两边抑制不住的嘴角,郑平来不及为这塑料君臣之谊感慨,淡定地收了所有赏赐,对曹操道:
“司空对天子的拳拳爱意,衡定会妥帖传达。”
曹操唯有三个问号。
在沉默了一息后,曹操淡然道:“天子面前,不可造次。我知你心性不羁,还需克制己身,勿让天子生恼。”
竟是选择性失忆,直接换了个说辞。
郑平对曹操如今的“定力”与某皮厚度有了新的了解,他未再多说,让随扈将赏赐之物送回府中,独自去了宫中。
许都的皇宫新建了没几年,尚未经过大型扩建,比起洛阳的旧都自然差上不少。
只是对比城中其他府邸,这座皇宫灵秀精巧,任凭谁都能夸一句曹司空的有心。
郑平见到刘协的时候,刘协正在殿中调香,各式香料摆在案上,玉阶上,席上,铺陈开来,香气交织。
这庞杂的香气混在一处,立即令郑平不喜地闭住气。他养气功夫了得,即便不喜,面上却未透露分毫。
刘协见到他,放下手中的物什,对郑平笑道:“县侯,过来坐。”
郑平依言上前,对天子行过礼,坐在他的侧首。
刘协指着一地的香料:“县侯喜欢何种?”
郑平在心中思索皇帝此言究竟是随口寒暄,还是意有所指,口中不慢地答道:“臣对香料并无讲究,能用即可。”
刘协便将手头的香料递给郑平:“帮朕拿着。”
说完,继续忙和手中的东西。
他看上去只是一个玩物丧志的年轻帝王,郑平却丝毫没有放下戒心的打算。
他丝毫不敢小瞧这位九岁临危不惧问退豪强,十四岁当机立断救济百姓的年轻帝王,哪怕他是众人眼中的傀儡皇帝,能得以善终,本身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本领。
历史上对刘协的记载极为稀少,毕竟历史由胜利者所写,作为正统的“魏晋”不可能宣扬他的英明神武。可史书中亦无对他的贬损之语,甚至还有春秋笔法,点出刘协年少时的事迹,仿佛是为这位末位帝王悄悄正名。
郑平对刘协确有好奇,但这份好奇不足以成为足够的好感,更不足以让他为其逆潮流之势,舍身而忘死。
因此,刘协不说话,郑平便也当做不知。到底刘协未招惹过他,他也未发挥言语上恶行,让天子感受喷子的温暖。
刘协极耐得住气,直到调完手中的香料,他才放下手,将玉盏捧到郑平面前:“且闻闻。”
郑平接过,但并没有委屈自己鼻子的意思:
“陛下这可问错了人。臣闻见香便昏昏欲睡,别提论香,谬论也是不会的。”
“县侯说话当真风趣。”
“曹司空与陛下说过相似的话。他亦说臣说话风趣——正是令他头风复发之趣。”
场面突然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