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她便习惯了一个人回家,一个人玩耍,一个人度过寂寞的每一天。
她知道那是怎样痛苦的一种感受。
“廖姐你去吧,这些图纸我帮你画。”文佳木接过图纸,苦涩一笑。
早就知道这招有用的廖姐抱了抱文佳木,说了几句感激的话,然后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文佳木坐回工位,表情还是那么温温柔柔,浅浅淡淡,眼里却溢出几分无奈。
看见廖姐得逞,坐在文佳木右侧工位的小段也捧着一张图纸笑眯眯地凑过来。
“木木,拜托你了!我和我男朋友是异地,我俩之间隔了四百多公里呢!他今天来我们这边出差,明天早上就要走,我们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木木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远隔千里的恋人好不容易聚在同一座城市,却不能见面……
文佳木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她完全可以理解小段的心情,于是心一软便答应了下来。
***
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光了,天色也渐渐变得昏暗。
文佳木只开了自己头顶的一盏灯,颓然地坐在这个寂静的角落里,苦笑着面对几张图纸。
“对不起雯雯——”
她鼓起勇气给闺蜜打电话。
“别说了,我知道你又要加班是不是?这回是帮谁的忙?你能不能支棱起来?对那些得寸进尺的人说一声‘不’有那么难吗?文佳木,你这个脾气要是再不改,你一辈子都活不好!烂泥糊不上墙说的就是你!行了,你慢慢熬夜吧,我回去睡觉了!”
赵雅雯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隔着手机屏幕,文佳木也能感受到她的恨铁不成钢。
“我也想支棱起来,可是真的好难啊。”
文佳木伏下身,一边勾勒线条一边苦笑呢喃:“下次我一定拒绝。我再也不帮他们了。我要编一个好点的理由。我要说‘不’。我谁都不理。求我,我也不答应……”
她一遍又一遍地述说着自己压抑在心底的渴求,黯淡的双眼慢慢亮起了希望的光。
似乎不断念叨着这些话,她就能变得勇敢果断。
然而每一次被迫接手别人的工作时,她都会这样自我催眠,却从来没成功过。到了下一次,她依然会因为太过顾及别人的感受而失去反抗的能力。
夜深了,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的文佳木终于画好廖姐和小段的图纸,又把它们分别摆放在两人的办公桌上,这才关掉头顶的灯,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公司。
她一边走一边按揉太阳穴,疲惫的脸庞显露出痛苦的表情。
最近这段时间,她的偏头痛加重了很多,有时候痛起来甚至能让她产生敲开自己脑袋看一看的可怕想法。
明天是星期六,如果甲方不打电话让改图,文佳木准备去医院检查一下。
***
翌日,文佳木把CT片和一系列检查报告递给医生,等待着诊断。
医生查看着CT片,神情越来越凝重。
“把你家属叫过来吧,我想跟你家属聊一聊。”医生语气严肃地说道。
文佳木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背包。她知道,当医生说出这种话时,一般意味着病人得了很严重的病!
“我没有家属。”她摇摇头,嗓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
“父亲、母亲、长辈、丈夫……都没有?”医生皱眉问道。
文佳木紧紧拽着背包带,脸色苍白地摇头:“我父母已经过世了,我姥姥也走了,我没有亲人。”
文佳木说谎了。
她其实还有舅舅、舅妈和表哥表姐。但同时她也深刻地知道,那些人不会管她。得知她患了重病,他们只会躲得远远的,唯恐她开口借钱。
她的命哪里有钱重要?
医生露出同情的神色,斟酌半晌还是把实情告知了文佳木。
她得了脑瘤,而且瘤子长在脑干部位,如果动手术,治愈的概率很小。如果不动手术,她最多只有半年时间可活。
更可怕的是,这块肿瘤正不断压迫着文佳木的脑内血管。一旦哪根血管被压爆,她会猝死。
猝死是什么?猝死是上一秒人还活得好好的,下一秒人就没了。别说送医治疗,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意味着文佳木时时刻刻都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我劝你尽快动手术。”医生慎重说道。
“手术费用是多少?”文佳木恐惧不安地揪着背包带子。
“手术费加上后期化疗的费用,大概在二三十万左右。”
文佳木僵直不动了。这个数字是她无法承受的。
她的母亲也是得癌症走的,为了帮母亲治病,她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很多外债和贷款。为了治疗姥姥的心脏病,她也在持续不断地花钱。
姥姥去世之后,文佳木已一无所有,父亲留下的房产也被她拿去卖掉,帮表哥还了赌债。
如今轮到她自己需要治疗费用的时候,她竟挤不出一分钱。
她茫然无助地摇着头,失魂落魄地说道:“医生,我回去好好想想再决定动不动手术。”
哪有人得了绝症却不治疗的?除非他没有钱,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