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洗手间里密聊时,叶繁冲钱心蕊勾勾手指。
钱心蕊走过去,俯身问道:“叶小姐,你有什么——”
这句话还未说完,钱心蕊就疼得惨叫了一声,只因叶繁忽然抓住她绑在脑后的发髻,狠狠把她的脑袋压低。
“看见我手指头动了,快醒了,你忽然问文佳木想不想听我的八卦。”叶繁凑到钱心蕊耳边,语气森冷地低语:“你是故意的吧?你在激怒我?顺便让我迁怒文佳木?你以为我们一定会吵起来是不是?所以你给叶淮琰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他来了就可以刚好听见我们的争吵,然后一气之下把文佳木开除。”
叶繁啧啧感叹:“你心思真毒啊。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把文佳木也砸得头破血流?你是不是以为叶淮琰看文佳木那么爱打探别人的隐私,会非常讨厌她,然后把她辞退?可是你完全猜错了,我不讨厌她,叶淮琰也不讨厌她。”
叶繁竖起食指左右摇晃,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不不不,叶淮琰不但不讨厌她,还很喜欢她呢。你发现没有?你在我这里工作了好几年,叶淮琰根本就懒得用正眼看你。可是文佳木在的时候,他的目光就总是落到她身上。有些人啊就是这么讨人喜欢,但是有些人呢,却怎么看怎么叫人恶心!”
叶繁扯着钱心蕊的发髻,将她狠狠推开,冷笑道:“钱心蕊,你知道吗?你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人!”
钱心蕊绑成圆髻的头发被扯乱了,贴在额角的纱布也染上一团血迹。但她脸上不见半点心思被戳穿的狼狈,也没有被欺辱的难堪,只有浅浅的,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她未曾逃离叶繁这个恶魔,反倒再次俯下身,凑到叶繁耳边说道:“对,你完全看透了我的伎俩。可是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难道你还能解雇我吗?”
话落,她低低地笑出声来。
叶繁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眼瞳里闪烁着恨不得杀了她的凶狠暗芒。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廖秀兰提着一个行李箱匆匆走进来,语气焦急地问:“繁繁,你好点了吗?妈妈回来了!”
看见钱心蕊,她脸色十分不佳,“你到底是怎么照顾人的?繁繁出事的时候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么简单的工作你都干不好,你干脆别干了!”
钱心蕊假装委屈地看向叶繁,而本该顺应母亲的话,让钱心蕊立马滚蛋的叶繁,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帮钱心蕊说起了好话。她夸赞钱心蕊认真负责,细心体贴,还说除了钱心蕊,自己不习惯任何人的靠近。
这样的维护,与她之前那般浓烈的厌憎,简直是两个极端。
为了照顾女儿的心情,廖秀兰终究还是收回了要辞退钱心蕊的话。
叶淮琰听见母亲的声音,马上带文佳木出去打招呼。
对于新来的保姆,廖秀兰并未在意,只是简单问了几句就摆摆手把人遣退。她刚从外地出差回来,今天要亲力亲为地照顾女儿,于是给两个保姆放了一天假。
文佳木拿起自己的包包礼貌告辞。钱心蕊则捧来一束盛开的鲜花,用花瓶插好,摆放在叶繁的床头柜上。
叶繁又开始咳嗽,一下一下非常厉害。廖秀兰连忙烧了一壶开水。
原本打算离开的文佳木和钱心蕊站在门口担忧地看着。
叶繁冲两人摆手,语气充满厌恶:“你们赶紧走!”
文佳木求助地看向叶先生。
早已习惯了妹妹的阴晴不定,叶淮琰用温暖的大手轻轻覆住文佳木的脊背,温声说道:“我送你。”
旁边的钱心蕊被他彻底忽略了。
“不用不用。”文佳木红着脸摆手。
但叶淮琰完全不理会她的推辞,带她走进电梯,送到楼下,又让她站在诊疗厅里等待片刻。
诊疗厅里人来人往,嘈杂喧闹,而文佳木乖乖地站在人潮中,像一块坚定不移的礁石。
匆匆赶回来的叶淮琰隔着人潮看向那个自己离开之后便再未移动过半步的女孩,不知怎的竟然低笑出声。就在此时此刻,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裹了他冰冷的心。
他大步走过去,把一个小盒子塞进女孩手里,柔声道:“明天我去人民医院探望你母亲,然后我再带你去找我的警察朋友。我们明天早上九点见面,可以吗?”
“可以,叶先生再见。”文佳木傻愣愣地挥手。
目送叶先生走进电梯之后她才低下头看了看这个小盒子,却发现它是一包缓解眼睛红肿酸涩的医用眼膜。
叶先生担心她哭红的眼睛,所以给她买了这个。
叶先生……
文佳木揉揉眼角,又有些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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