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还没有亮,威海被糊吧味和浓烈的烟给呛醒,除此之外,还有爸爸阵阵的咳嗽声,威海被的呛得也开始咳嗽。
当他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发现昏暗的灯光之下,他的爸爸弓着腰被浓重的烟雾笼罩着,传来猛烈的咳嗽声。
威海意识不是很清醒,他沉浸在刚刚的美梦里。
威海梦见了妈妈,梦见妈妈回来了,妈妈看到他,笑了,抱住了他,说,“威海,妈妈再也不走了!”
“我要妈妈——”威海哭了,哭喊着要妈妈。
一阵凉风进来,姚立冬打开门,他煮粥煮糊了,他起的很早,为了节省资源,他把火炉点着,把大碴子放小锅里,放了水,在铁炉子上做饭,既能取暖又能做饭,而后,他继续睡,结果,火炉子的煤块着的太旺了,火太硬了,很快靠干了小锅里的水,米糊了,他也是被浓烟呛醒的。
徐缓离开后,姚立冬心情不好,威海的哭声,让他更加烦躁。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安慰道:“威海,别哭了,听话,你妈妈不会回来的,你就是哭死,她都不会回来的,认清事实吧。接受吧。”
威海听懂了他妈妈不会回来了,但认清事实,接受吧,他不太懂,长大后,他明白了,那是爸爸说给自己听的。
威海仍旧哭,到底把姚立冬哭急眼了,喊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就是哭死,你那个死妈也不会回来了,她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就当她死了!不对,她死了,就是死了!不是就当——”
威海被爸爸的愤怒震慑住了,他不哭了。
“再哭,我打死你!”说这话的时候,好似所有的愤怒和火气都集中到这句话上,冲进室内的冷空气和冲到外面的糊焦烟气,它们形成两股力量,一个往里冲,一个往外撞,冷空气和烟气在门口交集到一起,打架,最终,室内的烟气到底撞出去,冷空气也冲进来。横冲直撞的冷空气在室内很快充塞了各个角落,室内变得清晰起来,威海看到爸爸的表情扭曲,面目狰狞,他被爸爸的狂躁和狂吼给震慑住,他的心跳加快,有点害怕,害怕爸爸打他。
威海心里抗拒着的事情是冰灯,一会吃过饭,爸爸肯定让他去做冰灯,妈妈走的时候,嘱咐了,不让他做冰灯。
他不想做冰灯了,理由有两个,一是妈妈不让做,二是,爸爸妈妈离婚因为冰灯,他憎恨冰灯。
他只有七岁,但他知道了什么是恨。
这个早晨,没有早餐,大碴子粥煮糊了,黑乎乎的一片,没法吃,爸爸催促威海,“赶紧洗脸,穿衣服,出去吃一口,然后去公园。”
威海磨蹭着起床穿衣服,说道:“爸爸,我不去公园。”
“不去公园?你干啥去?”姚立冬正在用锅铲子用力铲去锅里的糊底子,铁锅铲子抢着铁锅,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
“我要在家写作业。”威海嘟囔着,已经穿好了衣服,立在了姚立冬跟前。
“写个屁作业,写作业!你就说你不想去学冰灯是不是?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姚立冬气的用铲子猛的一击锅底,他用力太猛,那只小锅,他们结婚的时候买的,年深日久,没那么结实了,不抗他这么用力猛击,锅被他击出一个洞,里面的水漏了出去,顿时炉子里的火先是一亮,嗞啦一声之后,火被浇灭了,又冒出一阵烟雾来。
威海被吓住了,他的爸爸脾气是不好,但很少发这么大的火,把锅干漏了。
“你就是被你那个死妈给蛊惑了,我告诉你,你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必须学!”姚立冬咆哮着。
“我恨冰灯!我讨厌冰灯,我就不学,我不学,就不学——”威海哭喊着。
“小兔崽子,敢跟老子喊了,我让你不学,我让你不学——”说着,姚立冬猛地一用力把锅铲子摔到地上,他抓起威海,像老鹰抓住小鸡一样轻松,他把威海按到炕上,一手扯下威海的棉裤,露出胖得滚圆的小屁股,举起大巴掌朝威海的屁股扇去,由于火气太大,情绪失控,左屁股右屁股同时开工,大巴掌用力过猛,扇的威海屁股红肿起来,他吱哇喊着,哭着,“妈妈,我要妈妈——我不学冰灯,不学——”
到底,威海只有七岁,他不禁打的,“你学不学了?学不学?不学的话,我打死你!你看我敢不敢打死你!”姚立冬恐吓着,他恨死徐缓了,威海那么有天性的孩子,要毁在徐缓这个死女人手里。
“我学,我学!我学......”开始威海还叫嚣着哭喊,后来,他已经没有力气哭喊了,屁股火辣辣的疼,疼的他一身汗,没有力气挣扎,最后只得求饶,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说:“我学!”
他学!他学不好,还学不坏吗!
姚立冬低沉着,带着几分悲伤和难过,说道:“你妈妈,她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她太狠心了,把咱爷俩抛弃啦,别想她了,她都不想咱们,想她干啥。”
威海抹着眼泪,多年以后,他才理解爸爸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