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操控生命的东西,至阴至邪,却也至阳至明,是光与暗的一体两面。
起码是四阶以上,或者……更高。
搞不好,这整座寺庙都是为了守护它而存在的。
四阶的器具已经是普通学生很难通过正常途径搜罗到的物品了,多半存在于拍卖会、地下商会以及一些赏金任务。
如果是师资不太好的学校,新入职的老师可能几年都不见得能分配到一个。
按理说,这样惊人的消息,他在陨日多多少少会听到一些风声,但怎么……
想到这里,他回身按了一下结界的屏障——
果然,出不去了。
这是个单向通行的结界。
*
大叔从水里挣扎着探出头,湿漉漉地“站”了起来,呆滞的两颗眼珠一左一右地外扩,仿佛一个初学者在生疏地调试人偶——这一幕若要人看到,恐怕会吓得跳起来。
最不可思议的是,它半截身体没在水中,脚底却是空的,像是一根插在地里的木杆。
但如果把视线往上移动的话,便会发现,它原本干瘪的肚子,这会儿像吹气球一样地膨胀起来,被撑得近乎透明。
薄如纸的皮肤下,能看到一条条泥鳅正在里头没头没脑地乱窜,把肚子塞得满满当当。
“跟丢了……”它用力砸向符纸墙,“噼啪”的电弧过后,“手”上顿时泛起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进不去,进不去,进不去……”
它不住地念叨着,仿佛感觉不到拳面的焦黑,只兀自做着徒劳的无用功。
一下,又一下。
烤肉的焦香味在空气中蔓延,正在它打算继续时——
手臂被拽住了。
按住它的是一个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笑容的青年。他打扮得颇为古怪,大热天的却穿着黑色为底的盘扣棉服,上绣莲花样式的金色纹路,脚上蹬着一双黑金的布鞋——这让他看上去更适合出现在一家古色古香的古玩店。
但若要有懂行的人来看,便会骇然发现,这青年身上穿的竟然是……
寿衣!
它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在那里的,又是怎么出现的,它的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嘶嘶”声,咆哮道:“是你,告诉我的!你说只要那么做,就能穿过去……可是,现在!”
话音未落,水中沉沉浮浮的影子像是受到召唤似的,倏地舞动起来,像是蛇群一般蠕动着。
然而,这场面却像是把它吓到了似的,它愣愣地看着周围比先前多了十倍有余的影子,尝试挥了挥手——
顿在原地的蛇影再次旋转起来。
确实……是它自己的能力。
“看吧,用我的方法是没错的吧,你确实变强了。”青年循循善诱道,“这难道不好吗?”
它虽然脑子不好使,但也知道这根本就不是青年当初许诺给它的条件:“你、骗我……!”
“我没骗你,是你太心急了,没等我来就先把桑长胜吃了。”他慢慢悠悠道,“不连着灵魂一起吞下去,怎么能骗过这极致尽责的看守呢?”
说着,他的手搭在了结界上,随后,毫无滞涩地穿透了过去。
无视它张大嘴的震惊模样,他将另一只手举起,露出了手上拎着的物件——
不,那不是物件。那是一个已经看不出人样的“人”。
他面部凹陷,气息奄奄,双腿被啃食得仅剩下累累白骨,俨然是垂死的状态。
“我把你的老父亲带来了。”他笑了起来,“你还有一次补救的机会。”
“妖不能吃人类的灵魂。”它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不信任地看着对方。
“我可以将你和他的灵魂缝在一起。”他的指尖转动,一根细细的缝针探出头来,“这就是……我的异能。”
数分钟后,它感觉到脖颈处有一些异样感,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从他的身体里往外抽拉内脏。
“好了。”青年收回手。
它的脖子处裂开一道狭长的口子,一个一模一样的头从中伸了出来,颤颤巍巍道:“小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万山县,龙子屯村口。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下,车门打开,一个扎着雪花发卡的高马尾少女跨下了车,但随即忙不迭地一个后仰,捂住了口鼻。
“好多灰!”
她倨傲且嫌恶地看着周遭飞扬的尘土,忍不住展开手中冰晶状华丽扇子,猛扇了两下:“连夜让本小姐来这种地方出任务,卫承乐,你最好给我个理由……这鬼地方,不配两台空气净化器能活?”
她本生得精致秀丽,这会儿被灰土一呛,眉眼全皱在了一起,活像是个带褶的小包子,还是褶了足有十八层的富贵包子。
“是是,严式集团的大小姐大驾光临,那不得铺张红毯子,再找两排穿黑西装的猛男夹道欢迎啊?”
从车门另一侧出来的是一个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男性,他眯着眼,懒洋洋地挤兑着。
他的尾音拖得长,听上去像是无害温驯的模样,但仔细听却能听出话语中的讥讽之意。
严雪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卫承乐,没人觉得你鼻子下头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