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怕我做什么吗?”景延深吸口气,“如果不清楚,你不会信我,但如果你不信我……”
他笑容悲切,明明是他在威胁景佑,看起来却像是他哭出来:
“他真的,活不过月底。”
这句话抓住景佑的软肋,景佑脸色沉下来,眼神冰凉,眼珠宛如封冻起来的玻璃球,漂亮精致,寒气森然。
他直起腰,按下终端上的联络按钮。
联络官立刻接通。
微弱得以忽略不计的呼吸声悄悄流淌着。
“……林,”景佑最终还是开口,“父亲他现在醒着吗?”
联络官立刻联系皇宫询问,片刻后给肯定的答复。
上垂怜,景帝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今竟然正好遇上。
景佑不知该不该用好运来形容这个巧合。
“把亲王捆起来,皇宫。”
景延颤抖着呼出一口气,脱力地倒在病床上。
他没注意到景佑不动声色审视的眼神,还有越冷漠的面孔。
皇宫的一路上,两人都格沉默。
联络官不敢多话,全程安静地坐在前排,连都不敢抬,只敢用余光从后视镜里打量后座的两个人。
景佑目视前方一动不动,整张面孔呈现出近乎素白的颜色,眉眼乌黑,眼梢压低宛如鸦羽,没有任何表情,恐怖的低气压在车内荡。
倒是景延……亲王殿下似乎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考虑到行动不方便,景佑倒没有拿铐把他锁起来。
但他做的更绝,景延的脖子,双双脚时上监视环,其中一个察觉到异动,其他几个就会时向景延注射麻醉剂,计量足以放倒一大象。
是尝试强制拆卸,五个监视环就会时炸开,威力不大,也就刚好够炸断他的脖子。
下车,景佑冷着脸走在前面,景延不敢拖延,连忙跟上。
他们到时景帝刚喝完药。
景帝清醒的时候不多,大多数时候靠针剂补充营养,长期虚弱下也吃不进去什么东。
侍女早就通传景佑来的消息。
景帝原本还十分诧异,景佑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找他,这会儿一见跟着他进门的景延,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不动声色让侍女下去。
侍女端药碗走。
景佑走到床边,在离床三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看清景帝如今的模样,脸上冷漠的神色险些没绷住。
——“他真的,活不过月底。”
景延的话宛如世间最恶毒的诅咒,不断在他耳边响。
景帝靠在床,勉力朝他招招,嗓音虚弱:“怎么?佑佑?”
景佑走过去坐在床边,抿下唇,唇瓣干涩,低声叫他:“父亲……”
他顿顿,“您最近感觉好点吗?”
“就样吧,”景帝温地问,“怎么这时候过来?还带着你小叔一起。”
景延被他点名,浑身不易察觉地一震,低垂着眼睛不敢看他:“大哥。”
“你也,咳咳,还知有我这个哥呢,来这么久你来看过我吗?”景帝嗓音缓,除时不时咳嗽两声,听不出多少责备,一如既往的平淡。
景延埋得更低:“对不起,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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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我今带小叔来看你,是想问你一件事情。”景佑看不下去。
这幅兄友弟恭的画面他看太多年,原本没什么感觉,现在知这幅表象下能还藏着这样肮脏的事情,再去看这幅画面,只觉得如鲠在喉。
景帝仔细打量他的神色,心知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还是生,他叹息:“你是想问我的病?”
“……是。”景佑抬起眼,视线从他霜白的鬓角移到眼角深刻的皱纹,仓促地点点,嗓音艰涩,挤出一句话,“小叔……”
“他告诉你?我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景帝冷静地问,“他威胁你什么?”
“……”景佑一个字都不出来。
他甚至没心情为景帝的敏锐感到惊诧,景帝的态度等于证实景延的话,景佑整个人宛如浸泡在冰水里,彻骨的寒凉。
但景帝的态度却很平淡,就像是早已接受一件事,千辛万苦瞒着,也只是不想儿子知伤心,就算一不小心泄露出去……
也没什么,他早就无谓。
他勉力抬起,按住景佑的肩膀,浑浊双眼里爆出冷光,他病这么久,话时总是声线虚弱,难得出这么清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