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是重点,不是怪鞠灵给他买鞋,是怪鞠灵没去镇上或县城的大商场给他买,嫌集市小摊子上的鞋不好呢。
张永梅见自己姑娘好心买鞋又被说马上不乐意,掐腰怒道:“不想穿你别穿,嘚嘚嘚话怎么这么多。小不点儿,以后啥都不给你爸买,惯得他没边儿没沿儿的了。”
鞠灵没生气,只笑着跟爸妈说买这三双鞋花去多少钱,惊的夫妻俩张大嘴巴好半晌才说出话来。
鞠文启拎着鞋左看右看嘀咕道:“咋这老贵呢!”
张永梅更直接,把已经穿在脚上的皮鞋又脱下来,拿抹布擦干净鞋底又塞回袋子里,对鞠灵说道:“下次赶集拿去退了。我没你爸那一身怪毛病还非要穿皮鞋,不就鞋么跟脚就行呗瞎讲究啥啊。”
鞠文启犹犹豫豫的也把鞋装回去,对鞠灵说道:“你妈说的对,鞋太贵你退回去,鞋跟脚就行咱也不是那瞎讲究的人。”
以前张永梅也没给他买过皮鞋,他是真的没想到皮鞋会这么贵。虽然穿上锃亮的皮鞋挺有面儿,可跟花出去的钱比起来,挣的这点面儿算个屁啊。
鞠灵把鞋又都拿出来,跟夫妻俩说她买这几双鞋回来有多不容易,还惊动了大姐,让他们放心穿。
见鞠文启终于肯穿上试试了,鞠灵马上转移话题道:“爸,卖鞋的那个姓彭的你认识不?我以前赶集咋没见过他呢?”
鞠文启坐凳子上一边喜滋滋的瞅脚上的新鞋一边随意的回答道:“是镇上彭老三的侄子吧,挺小的时候爸就死了跟他妈不知道去哪儿了,去年彭老三欠钱不还差点儿被人打死他这个侄子才回来的,挺会来事儿,把他三叔的债都背过来慢慢还着呢。”
谁做了好人好事儿不一定传开,但谁家有个花花事儿传的就特别快。按说彭家住在镇上,离小富强屯还挺老远呢,屯子里不该知道彭家的事情,奈何彭家的事儿太花花再加上这几年屯子里经常有人去镇上买东西办事,彭家的花花事儿在屯子里倒也不算是秘密了。
张永梅知道的信息还更多一些,见鞠灵似乎对这事儿感兴趣便细细的跟她讲起来。
卖鞋的老板叫彭岩,跟鞠静同岁。他爸彭老二在他四五岁的时候大冬天去别人家坐席喝多酒冻死在路边儿,他妈跟镇上的一个二流子搞上带着他一块儿跑了。
后来听说那个二流子不着调扔下他们母子不管,彭岩他妈长得好看在外边又找了一个二婚的,那男人自己还有三个孩子,儿女都有,就挺不待见彭岩。
有后爸就有后妈,夫妻俩一直没想着给彭岩落户,又舍不得给他交借读费,这么些年他竟从没有去学校上过学,八、九岁就在外边捡瓶子纸壳子啥的赚钱。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总得来说大致会有两种发展趋势,一是学坏,从小不学好打架斗殴小偷小摸进局子比回自家的次数都多,一辈子也就混到底了;二是自己有主意有目标有底线,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最后不一定能混成多大的人物总归是没给社会添负担。
彭岩大概
就属于第二类人。
他在外边认识不少人,正经的不正经的都有,闯闯实实的跟他相处过的人都乐意跟他交朋友。
他在外边吃苦的那些年唯一关心他的大概就是自己三叔,大老远的来看他还给他塞钱,虽然没说要带他回老家他却也记得彭老三的好,彭老三一出事儿他马上回来帮忙。
彭老三也是一个挺有意思的人儿。他是那种朋友有难他没钱也敢豁出命去帮忙的人,有人觉得他仗义,也有人觉得他是傻。
早些年别人借钱找彭老三做担保,最后借钱的人跑了彭老三帮着还了七八万。为这,老婆跟他离了,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做事更是不着四六,头些年又有人找他当保人,他连欠条上写的是啥都没仔细看就签了大名摁了手印儿。
这可倒好,借钱的人拿着二十多万不知道躲哪儿吃香的喝辣的去了,他在家苦哈哈的天天被堵门一天三顿打小命儿差点儿没保住。
彭岩回来后跟债主谈好,彭老三的债他还,他还保证三年内连本带利的还清这笔债,差一分钱拿命抵。
那债主看彭岩小小年纪挺有担当就答应给他三年的时间,彭老三保住小命儿,自此后再不敢在外边胡乱给人担保,老老实实的跟侄子一块干活还债。
这事儿传开后,外人提起彭岩都要竖起大拇指赞一声有情有义,还说他门路多脑子活根本用不上三年就能把债还清,可说这些话的人都忽略了一点,彭岩还不到二十岁,多少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人还在父母跟前儿撒娇呢他却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听完彭岩的故事鞠灵也生出一些佩服的情绪来,她道:“他跟我二姐一般大,性格跟我二姐也挺像,都重感情有想法还能吃苦。”
“可不咋地”,张永梅赞同道:“小伙子人真挺好,头前儿我去赶集给你奶买鞋挑半天没挑中合适的他就问我想要什么样的回头他有货通知我,我当时没多想就留了咱家电话,回头一忙就给忘了,没想到他还真给我打电话了,给你奶捎带的鞋软和又耐穿。可惜了,他身上要是没那么多债跟你二姐还真挺合适的。”
鞠灵:...
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