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沈檀漆怔怔地听着, 下意识反驳:“不可能,郁策说过……”
“不信的话,就自己去看吧。”
谢迟朝精卫使个眼色, 精卫立刻以魔气催化那颗深海鲛珠, 眨眼间,周围灵光大作, 散发出浓厚的沁凉雾气。
沈檀漆呛几雾,眼前一片模糊, 什么也看不真切。
在漫长的混沌之中, 沈檀漆四肢都被浓雾浸透得冰凉不已,他甚至觉得,谢迟不想要生生把他冻死。
之前听芋圆说过, 深海鲛珠可以将送回过去, 但那时沈檀漆未曾想过, 自己竟然以这种式得到鲛珠。
心头不滋味, 又有些焦急难耐, 他不知道自己会被送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地。
不时,眼前的浓雾散开, 出的却一处雕梁画栋的高大的宫殿。
四下望去,周遭大雪纷飞,冰天雪地,只有梅花在枝头盛放。
沈檀漆犹疑片刻,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自己在哪,便听到殿内传来一声惊呼声,脚下顿顿, 他还试探着走进去。
宫殿到处都铺满古朴卷,几乎像被海淹般, 沈檀漆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循着出声的地望去,却见大殿内的架旁躺着个男,似乎晕过去。
沈檀漆心头困惑,缓缓走进殿内,那男脸朝下,头还堆着,他抬头看看,架的已经全掉空。
看这样子,这该不会想要拿,结果不小心被架掉下来的给砸晕吧?
竟然有这么笨的么?
沈檀漆嘴角微抽,把男堆刨出来。
男没有半点反应,跟死似的。沈檀漆犹豫着伸出手,在他脑袋戳戳。
一道低低抽气的声音响起,男缓缓堆爬起来,像完全看不见沈檀漆般,低低嘟哝着数落自己:“怎么又笨手笨脚的。”
看到他的脸,沈檀漆一瞬间愣住,那双远山般的眉宇,和那蕴着雨雾般的墨色眼睛,居然和郁策有七八分相像!
他登时结巴起来,“你,你郁策的……”
父亲?
看这张脸,肯定没跑。
难道深海鲛珠把他送到郁策父亲的记忆?
对浑然不觉般,似乎压根听不到他的声音,一边懊恼地叹气,一边把地的卷一幅幅仔细收起。
抱着卷的男,身穿着和郁策极其相似的雪色长衫,不过几分郁策独有的清冷淡漠之感,反而更像个温润清雅的柔弱生。
男埋头整理着卷,好不容易整理好,想要放回架,胳膊却像没什么力气般,手心扶着那些厚重卷,摇摇欲坠。
见他这么费力,沈檀漆忍不住伸手,帮他扶一把。
“谢谢啊。”
沈檀漆眼睛微微睁大,不可思议道:“你看得见我啊?”
男唇角压低,轻轻笑下,把卷塞进一行行架,低声道:“你用我的鲛珠进来,我当然看得见你。”
他果然就郁策的父亲,世间唯一的鲛。
闻言,沈檀漆呆呆:“那你刚刚为什么,装看不见我?”
摆好架的,男收回手,有些尴尬似的,攥攥自己掩在袖内的手指,低声道:“我怕你坏啊。”
沈檀漆默默,莫名有些想笑:“那你在不怕我坏么?”
听到他的话,男狡黠地笑下,指向架,轻轻道:“你帮我的忙,我猜应该不坏。”
沈檀漆不知道说什么,他怎么感觉郁策的父亲看起来很好骗呢?
不过,也不算特别傻,至还知道装装样子。
听谢迟之前的语气,他应该进来过,中知道一些过去的事情,才会信誓旦旦地告诉沈檀漆,郁策的父亲杀沈家大夫。
“在你之前,有个也来过。”
果不其然。
男拄着胳膊,坐在地,随意地捡起本未看完的古籍,搁在膝头,“除有缘外,能拿到我的鲛珠,说明我此时应该已经死。”
他的声音淡淡,没有为自己的死产生任何波动,没有恐惧,没有害怕,没有恨也没有怨。
反而还笑吟吟地看向沈檀漆,柔声问道:“你又怎么进来的?”
面对着这张和郁策相似的面容,沈檀漆的心尖不由自主软下去,他跟着坐到男身侧,低声道:“我被坏抓来,他们说让我进来看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