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容翦用了十成力道,松翠宫虽修葺过,但宫门毕竟年头久了,再加上又迁宫迁得匆忙,是以,被踹后,直接全开了。
是时,申时刚过一刻,日头正好却不烈,宫门大开后,正正洒在她身上,她捧着小鸡崽,一脸惊愕,无辜大眼睛还直勾勾盯着他。
不知怎地,容翦那滔天怒气突然就消散了大半。
他眉心动了动,突然觉得她茫然无辜样子,可爱极了。
但下一刻,他就听到了她软糯心声。
咦?
皇上不是走了么?怎么又进来了?
容翦一张脸瞬间凝结成冰。
合着她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开宫门去迎他,还去看什么小鸡出壳,手里还捧着小鸡崽子,简直、简直放肆!
他死死盯着温窈,刚刚还觉得可爱无辜表情,这会儿却让容翦觉得格外不顺眼,他突然就想看到这双眼睛哭着求饶样子!
这个念头一起,容翦脑子里便立时浮现出一个画面。
他把她揉在怀里,她一边哭一边求饶……
这个画面出现太过突兀,容翦自己都惊了下,紧接着他就觉得心尖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一样,让他浑身都绷紧了。
这是什么妖术?
容翦拧眉,落在温窈身上目光又沉又犀利,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温窈看着怒火滔天,一脸沉沉杀气破门而入容翦,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就踹门进来了?
听到她心声,警惕中容翦目光更沉了些,嘴角也板更直了。
他为什么踹门,不都是她功劳!
松翠宫人早在皇上踹门进来时就已经跪了满地,如今整个院子里,站着就只有皇上和温窈。
堂堂帝王,踹门而入,这一幕实在是太惊奇了,温窈久久都没回神,直愣愣看着容翦,满脸困惑表情,还讷讷嘀咕:“皇、皇上您怎么来了?”
容翦登时怒不可揭,不给他开门就算了,他进来了见到他不说行礼,连一星半点儿惊喜都没有,还敢问他怎么来了!
他眯眼,通身煞气更浓了。
若他说,是因为生气不给他开门,所以踹门进来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岂不是很丢脸?
可若不这般说,又该怎么解释他打松翠宫门口一遍遍走过又折回,最后又踹门举动?
越想容翦越恼。
打从他手握大权以来,还从未有过这般丢脸这般狼狈时候!
就在他要冷哼一声,转身走人时候——
叽!叽叽!
不知道是饿了还是离巢久了,还是被容翦吓到了,温窈捧在手心小鸡崽崽突然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容翦眸光一厉,听着她心里满满对小鸡崽子担忧,滔天怒火再也压不住,他冷着脸,怒道:“你养鸡吵到朕了!”
这一声怒喝,让本就战战兢兢松翠宫霎时间一片死寂。
就连温窈手里小鸡崽崽都察觉到了危险,瑟瑟发着抖钻进了温窈手心里躲了起来。
跪在地上宫人们——无论是松翠宫还是御前,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更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温窈:“……”
她看了看容翦,又看了看手里刚出壳弱声弱气,站都站不稳小鸡崽崽,整个人都陷入了一团迷雾中。
她养鸡,吵到他了?
这鸡崽崽哪里吵了?
它还那么小!
而且……
松翠宫距承乾宫那么远,怎、怎么就吵到了?
听着她心里嘀咕,容翦重重冷哼了一声。
温窈:“………………”
后知后觉温窈终于回过了神,忙捧着小鸡崽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见她行礼还要把那小鸡崽子小心翼翼护在手心,容翦又冷哼了一声。
温窈咬了咬嘴巴,满心都是哀嚎,天啊,怎么办怎么办,她不会是闯祸了吧?皇上看着好生气啊!
瞧着跪在那儿明显咬着嘴巴温窈,容翦嘴角动了动,眼底现出一丝笑意,知道怕了?让你无视朕!
温窈低头跪在地上哪里看得到容翦表情,只当他还是很生气,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但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是诚恳道:“臣妾知错,请皇上恕罪。”
容翦嘴角又勾了勾,但说出来话依然冷厉:“知错,错哪儿了?”
温窈:“……”
她只觉得脖颈一凉,强烈危机感和求生欲,让她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就组织好了措辞:“是臣妾没能管理好宫里小鸡,虽然臣妾已经搬到了这里,尽量不给皇上和众位姐姐添麻烦,但还是应该多小心谨慎些……是臣妾失察,请皇上恕罪。”
虽然胡说八道成分居多,但也还算可以罢,至少这个台阶给他铺好了。
温窈语无伦次说完这些,心里已经一片悲凉。
皇上不会因为这件事要砍她脑袋罢?她已经很努力了啊……
面子保住容翦,这会儿心情好了不少,听到她在心里嘀咕自己会砍她脑袋,容翦就有些费解。
她这脑子里到底装什么?
蠢就算了,怎么总幻想他要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