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更憋屈。
陆家女做了皇后,好比死对头飞上枝头成为真正的凤凰。
陆家做凤凰,他们做什么?做土鸡么?
桃禛脸色不好看:区区商户之女陛下都舍得以凤位相送,换了他家嫡长女,只吝惜地给出一个贵妃之位。
寒碜谁呢?
果不愧是泥腿子,见钱眼开。
这次家主之间的会议结束很快,大家各自揣着闷气回家,临走桃禛还不忘给郑泰之一个白眼。
郑泰之讪讪一笑,毕竟理亏。
陆家。
宣旨太监离去,陆尽欢认认真真翻看圣旨,郑重地将其收好,扭头朝陆老夫人磕三个响头。
高高在上的后位,祖母果然为她摘下来了。
这场博弈里陆家与皇家各退一步达成互助互利的协议,老夫人打的算盘成真,不骄不躁,如泰山沉稳。
“陆家不做亏本的买卖,陛下既允了,这圣旨,便是两家结盟的诚意。你只管安心,去到宫里,莫堕了咱家声名。”
“谢祖母教诲。”
“快起来。”
陆漾上前搀扶她,看她眼圈泛红,笑道:“心想事成是值得开心的事,怎么还哭了?”
情绪堆到这难得哭上这么一回,还遭她打趣,陆尽欢笑中带泪:“再嘴贫,不帮你讨媳妇了。”
说到“媳妇”,陆漾耳尖红润。
也是昨日她知道祖母早为她娶妻做了筹谋,更知道破庙那晚遇见的姑娘是桃家嫡长女,周朝有名的能写出锦绣华章的才女。
夜里睡不着想想,都后悔没将那张不四门牙打掉。
只是伤筋动骨,打得太轻了。
她一句话拿捏陆少主命脉,陆漾一脸乖巧,她乖起来是实打实的乖,没有半点坏心眼,尽欢‘报复性’地揉了一下她的耳朵。
“祖母,你看她,要做皇后的人了,还不忘欺负我。”
陆老夫人笑呵呵。
笑过闹过,陆家祖孙三人前往密室展开一次长达一个时辰的家庭会议。
会议的内容关乎陆家往后的前途、方向。
一道封后的圣旨,打乱多少人的阵脚。
陆家用财买来皇后尊位,确凿坐实了她家陆地财神的凛冽威风。
母仪天下的皇后宝座,除了世家那些傲性的,无数人想都不敢想,陆尽欢之名半日传遍洛阳城。
京都炸开锅。
白发苍苍的老书生坐在茶摊傻眼感叹:“真是开了眼了。”
天下人皆知陆家大手笔,可手笔大到后位想要都能要,才是真正的‘财可通天’。
固执的士大夫们成群结队跪在御书房门外,刮风下雨雷打不动。
“他们想跪,就让他们跪,圣旨都下了,君无戏言。”
做下三十多年最重大的一个决定,李谌心口的大石搬开,这会心情上佳。
陆家需要皇室为她们提供绝对稳固的屏障,皇室需要陆家在民间的基础和财富。
以财换权,以权换财,结为姻亲实在没比这更妥当的了。
宫里有太子,还有几个年少的皇子,他不愁子嗣问题,亦无须宠幸新后为太子造出一个威胁极大的兄弟。
他今年三十八岁,后宫充盈,早过了为美色冲动的年纪,但愿陆家女是位明智的。
陆家可以得后位,却不能与皇子有任何牵扯。
他扔了棋子,招呼大监:“走,跟朕听曲去!”
帝后大婚定在来年三月,距现在还有几月的漫长时光,圣旨已下不可转圜,任凭士大夫膝盖跪碎了都不能使天子回心转意。
李谌在立后一事拿出与群臣死磕的决心,主弱臣强,主强臣弱,比的就是耐心和坚持。
墙外为立后闹得沸沸扬扬,墙内桃鸢只管安心养胎。
孕期反应不饶人,寒蝉捧着羹汤,嘴皮子磨破了都不见主子露出想尝尝的意思。
桃鸢连着几日食欲不振,眸子半睁半阖,慵慵懒懒倚靠软榻,樱红的锦绣双蝶衫笼罩玲珑娇躯,分明是怀有身子的人,细看比前段时日还清瘦一些。
下巴尖尖的,雪肤玉貌,迷离着一双眼,似无情,似深情,无意与她对视一眼,寒蝉的心都扑通扑通的。
她家大小姐也太犯规了。
两个月,正是孕期恶心呕吐、嗜睡胸胀的时候,桃鸢看见吃食就烦,懒懒挥挥手,是要寒蝉端着那些散发气味的食物走开。
寒蝉还想再劝,被堆雪捅了一胳膊,忧心忡忡地告退。
堆雪候在大小姐身侧,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看的不看。主子心思深,不是她们当下人的能想明白的。
桃鸢在想陆漾。
确切地说,是想怎么靠着陆漾得到她想得到的。
小女郎心性单纯,眼目纯澈,着实令人不忍伤害。
她烦闷地翻了身,胸口胀.胀的,微疼,类似踏秋之夜那人鲁莽撞上来的感受。
“为我研墨。”
“是,大小姐。”
桃鸢起身来到书房,提笔写信。
信是写给陆老夫人的,不是写给陆漾的。
然而这封信到底还是没能送出去。
因为桃鸢得到了更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