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燕的眼泪哗地一下流出来了, 不多时,邓明姜的手心全被打湿。
邓明姜没想到季初燕的反应会这么大,刚才季初燕蹲在地上的时候, 邓明姜便悄悄溜到了另一端,本来只想吓吓季初燕,谁知季初燕站起来时脸色白得吓人, 乎是跑着奔往他离开的方向。
“小季少爷……”
季初燕没等他把话说完, 蓦地转身将他抱住, 双手紧紧圈着他的腰,手指将他的衣服攥出一道道皱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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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在大街上抱在一起实在奇怪,周围的人都在回头看, 但看到季初燕脸色煞白、神态惊恐的模样,又能解了。
不知道个矮的青年经历了什么, 看着真是有可怜。
邓明姜由着季初燕在自己怀蹭来蹭去,直到察觉了什么,他拎起季初燕的衣领,艰难地把人从自己身上扯开。
低头一看。
邓明姜的脸色微沉下去:“你的眼泪鼻涕都擦我身上了。”
他的外套是浅色,经过季初燕的一阵磨蹭,上面深一块浅一块的水渍相当明显,像是滴了一堆油上去。
季初燕的眼睛鼻头都是红的,白皙的皮肤形鲜明对比, 大颗大颗的眼泪还在往下掉。
这会儿光线充足,又离得近了, 邓明姜发现季初燕的眼泪是十分完整的一颗, 从下眼睑的中间落下去, 能在地上滴出一朵小花。
他一次瞧见这种像是比着模板流出来的眼泪,觉得稀奇, 认真看了一会儿。
他的目光专注,把正在认真哭鼻子的季初燕看得恼羞怒了。
“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哭啊?”季初燕狠狠瞪了他一眼,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痕,“我对这人生地不熟,你居然撇下我走了。”
邓明姜从兜摸出一包纸,扯了一张出来,剩下的全部塞给季初燕,他一边低头擦自己的衣服一边说:“我让你走,你不走,我有什么办法?跟你一起站一天一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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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初燕也扯了张纸擦脸,又擤鼻涕,然裹一团:“你就不能多喊次吗?你多喊次我就走了。”
“……”邓明姜心道是换个人,不得被这个小少爷烦死,还好他接受良好,“好好,走了,再不走饭菜都凉了。”
季初燕摸了摸鼻子,低声说了句好。
邓明姜接过季初燕的废纸,他用过的纸一起扔垃圾桶。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到巷子外时,小少爷又恢复了活蹦乱跳的小少爷。
他让邓明姜等等,说是不好空手上门,想买水果提上去。
于是邓明姜跟着季初燕来到一个水果摊。
季初燕挨着问了价格,东挑西拣,凑了一个果篮。
邓明姜站在边上看着,发现小少爷的适应能力真不是一般地强,既开得了跑车,又在水果摊上讲得了价。
巷子还是老样子,狭窄、逼仄、透不进光,上面的住户从窗子架出一根根竹竿,上面挂了不少衣服,被巷子的凉风吹得微微摇晃。
一股臭味在巷子飘散,钻进季初燕的鼻孔,他眉头一皱,立马将果篮拎到胸。
这是季初燕次过来,一次来时是晚上,他又醉着、毫无意识,走时在邓明姜吵架,也没有留意这的环境,现在仔细观察,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你在工地上干活拿的钱不少吧?怎么不找个好点的地方住?”季初燕说,“我们坐公交路过的地方也行,看着比这好多了,房租应该贵不了多少吧。”
邓明姜走在他面,叮嘱道:“看路,注意脚下。”
话音刚落,季初燕差点踩到一只不知道谁丢的脏袜子,白色的袜子已经浸满脏水,看着是恶心。
季初燕秉着呼吸,直到走出巷子,他才深吸口,回头对邓明姜说:“我在问你话呢。”
邓明姜看了他一眼,他排而行,不答反问:“你刚刚又是怎么回事?”
季初燕莫名:“刚刚什么?”
“刚刚你哭鼻子。”邓明姜说,“你应该不是无缘无故地哭。”
他不否认季初燕爱哭,但刚刚季初燕的眼泪流得太夸张了,眼的恐惧像是雷雨天时翻滚的乌云,浓厚到乎凝为实质。
可能是触碰到某段不美好的记忆了。
邓明姜心想。
这种滋味他感同身受。
季初燕的眼神飘来飘去,最把帽子往邓明姜的脑袋上一扣,粗声粗地说:“还不怪你,是你不走,我也不会吓上一跳。”
邓明姜扭头看他。
平静的目光让季初燕声音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