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瞧见也不觉得丢人。
缝了四五天,季明里终于缝好一对鞋垫,了让鞋垫踩着舒适柔软,他特意在上面缝了一层稀疏兔毛,兔毛下还加了一层棉花。
在火堆,季明里让安玉脱下鞋子试试。
安玉双手都在毯子里,将脚一抬,直接抬到了季明里腿上。
季明里皱起眉头:“你干什么?”
安玉缩着肩膀,小声地说:“你帮我脱。”
“自己脱。”季明里看了眼对面车夫,只见车夫也正贼眉鼠眼地朝这边看,他收回目光,黑着脸说,“你又不是没手。”
“我手冷。”
“手冷算了。”季明里把安玉小腿从自己腿上推开,捏着一对鞋垫放到地上,“等你手不冷了再试。”
安玉不泄气,还想把腿往季明里腿上放。
不过这次季明里留了心眼,在安玉抬起腿,他连忙将身往旁一歪。
安玉腿落了空,落在光秃秃地上,便不动了。
季明里假装无发生,往火堆里扔了一地瓜。
火烧得很旺,不多就把地瓜表皮烤得焦黑。
季明里树枝把地瓜刨出来,放在另一堆火星子里闷了会儿,隔着洗干净树叶捡起地瓜,他下意识地问安玉:“安玉,吃吗?”
安玉没有回应。
季明里捧着地瓜散了会儿热气,转头一看,安玉裹着毯子背朝着他,听到声音头也不回。
又生气了。
如今季明里太了解安玉脾气,自然知道安玉何生气,他又喊一声:“安玉。”
安玉还是没有回应。
季明里说:“你吃烤地瓜吗?”
安玉身上毯子裹紧了些,可人依然没声儿。
季明里不想再惯着安玉,心道一声不吃算了,于是转而问了对面车夫:“廖哥,烤好地瓜吃吗?”
“好啊!”车夫早就闻着味道犯馋,闻言赶紧起身,欢喜地伸出手。
季明里正要把手里烤地瓜递过去,谁知方才还一声不吭安玉突然暴起,转身一把抢过烤地瓜。
裹着烤地瓜树叶落到地上,安玉徒手拿着,也不嫌烫,一双发红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季明里。
“这是我烤地瓜。”
季明里说:“你不是不吃吗?”
安玉开始耍赖:“我没说我不吃。”
“你也没说你要吃。”
“我在心里说了。”安玉说,“再说了,我没说你就不能多问几遍吗?”
“……”季明里感觉自己脑门上青筋都在跳,他忍了又忍,没忍住说,“安玉,你知不知道你很无取闹?”
安玉拿着烤地瓜,表情怔忡,一没有说话。
车夫满面尴尬,早知道一烤地瓜会让态如此发展,他就不要了,他哪儿知道安玉那么在乎一烤地瓜?
那只是一烤地瓜啊。
这吃了,不是下还能再烤吗?
“帮、帮主……”车夫结结巴巴地说,“那烤地瓜给安子吃吧,我还不饿。”
季明里真生气了,板着脸,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气息冷得吓人,他没再搭安玉,转身坐回刚刚位置上。
“没,我再给你烤一。”这话是对车夫说。
车夫搓了搓手,只觉自己夹在冰火两重天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偷偷瞟向安玉,震惊地发现安玉哭了。
泪水无声无息地从安玉眼里涌出,安玉脸上挂着数条泪痕,可视线始终放在季明里身上。
然而季明里又从包里拿出一地瓜,放进火堆里,专心盯着火候,仿佛安玉不存在一般。
等季明里把地瓜烤好递给车夫后,扭头再看,安玉不知何走了。
他往火堆里添了柴火,听见柴火烧得噼里啪啦地响。
概再有天,他就要抵达京城了。
不出意话,这几天是他和安玉最后相处一段间,他觉得自己方才过于冲动了,明知道安玉就是那样性子,还故意和车夫说话冷落安玉。
最后几天,他应该更加包容安玉才对。
等这几天一过,他和安玉桥归桥、路归路,也许此生永不再见。
季明里拿起地上鞋垫,拍了几下面上灰尘,步流星地走到马车面。
上了马车,果然看到安玉蜷缩在里面身影。
安玉几乎把自己裹成一团,原青白脸有些涨红,泪水还在往涌,泪痕遍布脸颊。
听到季明里上车声音,安玉没动,只是斜眼瞥他一下,又很快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