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宫里一直回荡着陈皇后的哭声, 让人不自觉觉得悲伤。
芳寿嬷嬷哭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赶紧将屋里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大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能让陈皇后这样哭的事必定非同小可, 他们气都不敢喘,赶紧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大家退出去之后,寂静的宫殿里只有陈皇后撕心裂肺的哭声不断回荡着。
君行之身体僵直着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陈皇后才擦了擦眼泪,目光紧紧地盯着君行之。
她努力将失控的情绪控制住, 看着君行之道:“行之, 你别怕, 你告诉我,这枚玉佩, 你可是从小戴在身上?”
君行之垂目, 细细看了看这枚玉佩,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摇头道:“不是, 我之前从未见过这枚玉佩。”
陈皇后一下子愣住,她全身颤抖了一下,在看到君行之眉心的那颗小红痣后,才再次鼓起勇气。
她声音微微颤抖地问:“你左脚第二颗脚趾上, 可有一块烫伤?”
君行之愣了一下, 诧异地看着她, 不自觉将脚往后缩了缩。
陈皇后注意到他的动作, 扑过去便想脱他的鞋袜。
君行之不得不挡开陈皇后的手, 轻轻点了点头, 承认道:“是有一块烫伤,父亲说是我小时候调皮,在他做饭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烧火棍,所以才烫伤的。”
“他胡说!”陈皇后泪如雨下,语气激动道:“那块疤痕分明是我当初忙着给陛下做战袍,没顾上你,你不小心碰倒了油灯,灯油撒在你的脚趾上面,才烫伤的!”
君行之愣住,眉心深深地蹙了起来,他心里茫然,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有什么呼之欲出,他却丝毫不敢触碰。
他无措道:“皇后娘娘,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我这道疤,不一定是你心里想的那道疤。”
“那你给我看看。”陈皇后泫然欲泣,好像君行之拒绝,她就会再次哭起来。
君行之犹豫了一下,只好脱掉鞋袜,给她看了一眼。
陈皇后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哭道:“就是这道疤!我一定不会认错,这道疤痕让我后悔了无数个日夜,我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你,为什么一心只想着陛下,我后悔,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
君行之喉咙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分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却还是不敢确认,觉得一切像做梦一样不够真实。
太多的东西涌入他的脑海,他一时之间无法分辨,也无法理清头绪。
芳寿嬷嬷在旁边哭道:“没错,就是这道疤,我当初跟娘娘一起给……”
芳寿嬷嬷声音哽了一下,似乎不敢说出那个名字,只道:“一起上的药。”
君行之将鞋袜穿回去,他蹙眉解释道:“皇后娘娘,这个香囊是丹朱送给我的,并非我的东西,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丹、朱……”陈皇后一字一顿念道,倏然冷静下来,双眸逐渐变得清明。
她像明白了什么一样,恍然道:“不,这枚玉佩就是你的。”
她抬手摸了摸君行之的脸,哽咽道:“是我太笨,你明明就近在咫尺,我竟然没认出来。”
她哭了一会儿,慢慢站了起来,神色恍惚地朝着掌珠宫的方向走去,芳寿嬷嬷连忙跟了过去。
君行之一个人留在大殿里,他紧抓着手里的香囊,过了许久,才微微动了动。
他摊开手心,看着手里的香囊,定睛望去才发现,香囊抽线的地方被什么割破了一半,刚刚他摔倒的时候,就是这里突然断了,香囊才会掉在地上,露出了里面的玉佩。
君行之喉咙滚动,忽然低笑了一声,似嘲讽,似苦笑,似难以发泄的痛苦……他抓紧香囊,轻轻闭了闭眼睛。
香囊在他手里渐渐变形,变得扭曲,香囊里面交织在一起的两缕头发也变得凌乱。
君行之过了许久才再次睁开眼睛,他抬眸望去,殿中摆放着许许多多怀念太子的小东西,有太子小时候玩过的拨浪鼓,有太子小时候穿过的小衣裳,还有很多太子用过的东西,陈皇后都小心翼翼的保存了下来,殿内还摆放着佛像、牌位、香烛……整个大殿幽暗而沉重,让人无法想象陈皇后是怎样在这样的环境下,痛苦的生活了二十年。
这里就像是一座陈皇后用来思念儿子的宫殿,处处都是太子留下的痕迹。
君行之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忍着背痛站起来,赶紧从宫殿里走了出去,逃一般走了出去。
……
陈皇后来到掌珠宫时,祁丹朱正跪在佛堂里,佛堂里没有神佛,只放着两张牌位,牌位上都蒙着红布。
陈皇后只身一人安静地走进来,祁丹朱听到她的脚步声,没有任何表示,依旧跪在那里,朝着那两块牌位拜了拜。
陈皇后站在她身后,看着那两块牌位,神色弥漫过一丝伤感,有些疑惑问:“你母妃虽然过世了,但陛下还在世,另一块牌位是谁?”
按理来说并排而放的牌位,只能是祁丹朱的父母。
“母妃?”祁丹朱听到她的话,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下,她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