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到骨子里,脏的那么凄惨,那么惹人怜惜,诱人侵犯,教人上瘾。
到最后,楚晚宁几乎是愤恨的,一拳砸在了墙上,他是那么狠,那么恼,那么不甘心,以至于用的力道极大,指骨磨破,渗出了血。
“混账。”
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墨燃。
楚晚宁的眼眶是湿润的,有情有意,有仇有恨,还有茫然。
转眼他们来玉凉村已半月有余了,农忙将尽尾声。
从搓澡的那日起,楚晚宁就对墨燃避之如蛇蝎猛兽,他倒是没有觉察出墨燃的异样,可是他受不了自己的改变。
一个人,清淡高雅久了,就会特别容易端着,不然楚晚宁以前动不动嫌弃别人双修结道侣干什么?还真不是嫉妒,玉衡长老是真觉得有些受不了,觉得腻歪,嫌弃。
他不看春宫图,那是真的不愿意看,不是装样子。对于楚晚宁而言,“喜欢”、“亲吻”这种事情尚且可以接受,但若到了更近一步,比如抚慰,比如侵入,他就脸色发青,接受不了了。
这就好比一贯吃素的人,你给他碗里头偷偷搁点猪油,他大概会觉得香,但如果你给他一块烤的外表焦黄,里头却还带着血腥味的肉,他怕是能恶心死。
那天昏头昏脑地发泄之后,楚晚宁就清醒过来了,他喘息着看着自己手上的粘腻,只觉得兜头被浇下一捧凉水。
脸都青了。
自己是在干什么?竟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崽子撩得无法自持,居然要靠自我抚慰来平息内心的潮涌。
楚晚宁背后直起鸡皮疙瘩,所以,之后他遇到墨燃,都是退避三尺,唯恐一个不小心又放出自己心坎里的洪水猛兽,做出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退,墨燃也退。
墨燃也是真的后怕,他发觉自个儿对于楚晚宁的渴望,好像远远高于预测,他先前筑起的堤坝,就快要拦不住汹涌的波流,他骨子里的热烈,随时都要涌溢出来。
他深知人性与兽性只是一念之差,他不愿意因为这一念之差,再一次伤害楚晚宁,因此他也下意识地规避着楚晚宁。
两个人距离拉远了,反倒多了些徒弟恭敬,师父慈善的错觉。
日子相安无事地过着。
这天村里的猎户在山上屠来一只肥美的獐子,村人提议晚上在村口的小晒场上,办个篝火会。
于是各家各户都拿出了一些吃食,或是糕饼,或是肉干,村长还开了两坛子高粱酒,热热闹闹围坐一团,映着篝火,闻着烤獐子的油香,喧哗吃喝,好不痛快。楚晚宁和墨燃没有坐在一起,两人隔得有些远,中间烧着烈火,他们隔着火互相看着对方,又不想让对方发现。
你瞥我一眼,以为是悄无声息的,但两束目光总是在半路撞见,于是佯作只是无意扫过,淡淡地垂下去,过一会儿又乘人不备,偷偷爬上对方脸颊。
橙色的火光在涌动,柴火在噼啪作响。
周围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可他们谁都听不见,谁都看不见,天上一片月,唯照两人心。
村长开的酒很快就见了底,但诸人却觉得不够尽兴。
墨燃想起自己屋子里还有一坛上好的梨花白,就打了声招呼,起身回去拿酒。
走到一半,却听到身后有动静。
他回过身来:“谁?”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立刻一顿,然后一双葱绿色绣着黄花的鞋子从拐角慢吞吞地蹭出来。
墨燃愣了一下:“菱儿姑娘?是你啊。”
菱儿酒稍微喝的有些多,雪玉般的脸颊上泛着酡红,嘴唇更是丰润鲜艳,她站在月色里,凝睇含情,饱满的胸膛随着有些急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她说:“墨仙君,你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