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着就是第三次,第四次……
他们看着墨燃疲惫弱小的身影追着球满场跑,浑身是汗,眼神茫然而无措,但还是一次次认真地把球理好,反复检查架子的四只脚是否稳妥,小心翼翼地将器材放回合适的位置。
可是球架仍然总在最后一刻坍塌。
到最后,墨燃呆呆站在架子前,眼神都有些湿漉委屈了——他恐怕是把这当成了哪个同学给他设置的高级玩笑在捉弄他。
他抱着篮球,瘦小孤单的身影显得狼狈又无助。
薛蒙的良心已经被摧折到了极点,他受不了了:“我们像是坏人。”
小烛龙拿胖胖的龙爪子捂住自己的绿豆眼,嚎嚷道:“不。只有你是坏人,我只是一条坏龙呜呜呜呜。”
六点差五分。
墨燃再次气喘吁吁地理好了比他高了足有四倍的器材架,从梯子上下来。
这一次,他犹豫地站在架子前,等了十几秒。
没动静。
没有倒。
十几秒过后他总算松了口气,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转身准备走出器材室。
然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薛蒙和小龙已经吵成了一团。
“你来!”
“不!刚刚就是我来的!”
“我推架子的次数比你多得多!”
“我不要!我良心过不去!我觉得我在欺负小同学!”
“那我就过得去吗?!”
六点差三分。眼见着墨燃就要走出去了,任务很快就要功亏一篑,还是薛蒙豁的出去,他以长期闭眼盖章的魄力,一咬牙一狠心,抬手猛地击中了器械架子。
轰隆隆——
满架子的东西,甚至连架子本身都轰然倒地,灯光下扬起一片尘埃。倒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
透明的薛蒙和小龙也好,在门口一缩脖子惶恐回头的小墨燃也好。
全都目瞪口呆。
“……不过总算拖过6点了不是么?”
事后,小龙花了很久时间来安抚薛蒙随着架子倒塌而四分五裂的内心。
“哎呀,这也不是你的本意,你看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薛蒙依然捂着脸,蹲坐在咬着嘴唇、默默理着器械的墨燃旁边:“闭嘴。”
小龙闭嘴了。
但没过一会儿,薛蒙又听到了它嚷嚷吵吵的嗓音:“哎!哎,你看——”
薛蒙:“你给我闭嘴!”
小龙:“罗纤纤来啦!!”
薛蒙猛地抬头,但见体育馆并不刺眼的黄色灯光中,罗纤纤饱满而不失绰约的身影出现在了微敞的大门外,她推开门,校服百褶裙下是一双修长白嫩的腿,运动鞋踩在塑胶地板上,脚步轻盈像是来自深海的人鱼。
圣。光。降。临!!
薛蒙脑袋里只有这四个字。
他热泪盈眶。太好了!他终于不用再昧着良心推器材架子了!!就冲这个原因他都要给罗纤纤的出场打十分!!
“墨燃?”罗纤纤一开口,嗓音温柔悦耳,宛如夏日橙花。
薛蒙和小烛龙相顾而泣,都觉得墨燃的基佬生涯总算有救了。
班花罗同学很快就循着灯光来到了器械室,侧身小心翼翼地探进了半张脸,一见墨燃还在忙碌,不由地睁大了漂亮的眼眸。
“哎……怎么这么乱?”
墨燃一回头,见是她,叹了口气道:“架子倒了。”
“老师让我来叫你回去晚自习。”罗纤纤走进器械室,环顾四周,“……我来帮你吧,两个人快些,理完一起回去。”
墨燃愣了一下,随即有汗珠从睫毛渗落,滴到眼睛里。
他手忙脚乱地擦了擦,感激地嘟哝道:“谢谢你。”
“真是个美好的开始。”小烛龙十分感动。
“令人欣慰。”薛蒙万分感慨。
两个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就在灯光昏暗的小房间里忙忙碌碌地互帮互助起来,百褶裙随着脚步轻轻飞扬,男孩子的手捧着一个又一个排球,递给站在脚手架上整理器材的美丽姑娘。
“呜呜呜呜。”小烛龙热泪盈眶,“人类的爱情真是太可爱了。”
薛蒙难得地赞同,大约是因为这是他一手促成的:“的确纯洁天真,使我动容。”
两个同班同学爬上爬下,但薛蒙最后那一下来的太狠了,屋子里一片狼藉收拾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慢,他们卯足干劲收拾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收拾完。
于是,体育馆关门的时间到了。
当门外传来值周巡查同学的脚步声时,薛蒙和小烛龙都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直到他们回过头,看到抱着记录板,戴着值周章的英俊学长走进来。
薛蒙:“……”
小烛龙:“……”
他们发现他们的笑容像是太阳下暴晒过的狗屎一样僵住了,彼此的嘴巴都不由自主地张成了O型。
“这是那个……”薛蒙嗓子发干。
小烛龙则干脆尖叫道:“是那个楚晚宁!!”
楚晚宁走进乌烟瘴气地器材室,亏得他小小年纪就如此冷静,看到海啸过后的屋子只是皱了皱眉头:“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