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优雅而飞快。
宴至酣处,薛蒙忽然瞥见山野田间闪动着一些白乎乎小影子,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定睛细看,不由“啊”了出声——
“好多年糕精!”
那些小妖跑得非常快,躲在草丛田埂山石间偷看,进行着它们饶有兴致“人族观察”,却也不愿意让他们看清自己容貌,只晃着尾巴上小蓝灯,发出轻微吱吱嘎嘎声。只有最靓崽崽糕霸天,它叉腰站在薛蒙绝对轻易抓不到大树上,将草野之间妖语译成人言。
虽然,它官话也非常凄惨。
“神木仙君,森森森岑日喜乐!”
薛蒙瞪它:“是生辰日吧?”
“要要要你纠赠?我我我精通人语!嗦话非非、非常标谆!”
梅含雪笑起来,拉住还要和糕霸天叫板薛蒙:“你不懂,练官话真不容易,别笑它了。挺可爱一只小年糕。”
薛蒙又回头瞪他:“有话说话,你别动手拉我!”
热闹之间,对面山头有年糕精怪点燃了妖族烟花,绚丽花火在夜色之间炸开,于漫天星斗中,真散作了五彩缤纷繁花吹落漫山遍野。
璇玑见状,觉得气氛正好,举酒对楚晚宁笑道:“玉衡,生辰快乐。”
楚晚宁初次应对这般阵仗,不知如何回答,僵硬之下竟答道:“你也是。”
璇玑一怔,睁大了眼眸,想笑又不敢笑。
“生辰快乐。”贪狼亦哼道。
“……多谢。”
梅含雪想跟着祝愿,被薛蒙一把拽到后头去,抢着道:“我先来我先来!师尊!祝您福寿安康,平安喜乐,要、要常来死生之巅看我!”
“自然会来,墨燃惦记了你生辰许久,一月之前他就给你准备了--”
礼物二字还没说出,就被墨燃咳嗽着打断。
楚晚宁:“……没准备什么。”
墨燃扶额,心道师尊果然不会圆谎,还不如不说呢。
姜曦亦拱手淡道:“楚宗师,仙福永享,恭贺了。”
薛蒙撇嘴抱胸道:“你道什么贺?你给钱就是。”
众人一一都道了祝福,楚晚宁反而有些尴尬了,他实在是不习惯——不,应当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祝福。
毕竟是从来没有得到过。
墨燃在这时,于桌下悄悄握住了他因紧张而微有些汗湿手,墨燃心中暗笑,师尊果然是面上很淡然镇定,其实指尖都些微得有些颤抖。
他紧扣住楚晚宁手,与之十指交扣,把温柔都在这相握中交付,慢慢地抚平了楚晚宁不安。
墨燃望着他,在风吹麦浪里,在繁星夜幕下,在飘飞花雨与壮丽烟火中,郑重其事地说道:“晚宁。”
“……”
墨燃笑了,黑得发紫眼睛里承载是酿了两世情深厚意。
此一朝,于星河灿烂里倾露。
“我祝你……生辰喜乐,往后余生,都安好。”
——
三十年倥偬,两红尘交错。
火树银花辉煌里,墨燃眼睛亮亮,又有些湿润。他脸上有墨宗师诚挚,踏仙君偏执,还有最初那个站在通天塔前小少年温良乖顺。
他们走了两辈子,终于走到了这一片田园仙居,枕水江南里。南屏有禅音,暮晚寺钟声,两世相渡,他们劫已历尽了,缘却还深深纠缠,缱绻难分。
他与他终得平静。
当年憾识君意晚,余生护卿长安宁。
这一声“生辰喜乐,余生安好”,墨燃知道,他会对楚晚宁说一辈子。
直到发若雪,眉染霜。
他也会守好他这一捧火。他守他,他亦守着他。
他们或许不是人间最好人,最美人,最富人,最了不起最有权势心胸最宽阔人,但对于墨燃而言,楚晚宁就是谁也及不上。
对楚晚宁而言也一样。无论是墨燃那一片碎片,何种性格,哪样人生,都不用争。那都是与他共同历尽了两世浮沉灵魂,是为了保护他而伤痕累累支离破碎爱人,他永远都会深爱他,照亮他,疼他,宠他。
一辈子。
我已倾我所有,我将倾我将有——
去爱你。
——番外《争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