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朋友,跟父母也不亲近。唯一称得上亲近的,或许只有家族安排给她的伴读楚悠。
楚悠比她大两岁,是被捡回来的孤儿,身份大概算是家仆,每个家族里有很多这样的存在。
玄门不注重血脉,实力为尊,若是捡回来的孩子有天赋,也可教导修炼。
楚悠没有修炼天赋,负责伺候她的起居日常,每日给她念书念新闻,会在小君雅心情烦躁的时候,温柔地摸着她的头说“雅雅真的很棒”。
她像一捧柔和清澈的水,略微抚平了君雅少年时期的阴暗贫瘠。
直到君雅十八岁这天,家族聚会结束后,一向寸步不离的楚悠竟然不见了,君雅有些心慌,推演出她的方位,最后在演武场的角落里找到她。
楚悠宛如一块破布摊在角落,脸上泪痕已经干了,看着天空,一动不动。
那个魁梧凶恶的男人,从她身上站起来,正在提裤子,还踢了她一脚,“那个瞎子不是看重你么,记得回去告诉她,当年她在这里咬下老子一块肉,我就让她成年仪式这一天不痛快!”
楚悠原本毫无反应,突然似有所感,微微转头,看了过来。
君雅孤身一人,推着轮椅,往这边而来。
楚悠忘记她看不见,一直摇头,声音沙哑地道:“雅雅别过来!”
君雅看不到,却闻到了空气里的味道,也听见了男人刚才的一番话。
她一瞬间浑身血液冻结,连带着声音也染上寒意。
“你敢动我的人?”
魁梧凶恶的男人讥讽一笑,又踢了楚悠一脚。
“碰了又怎样?老子不仅碰了,还打算找几个兄弟来玩。别说,你这女仆玩着真带劲。”
他轻蔑道:“别以为就你突破了先天之境,老子也一样!你尽管去向长老告状,看他会不会偏袒你。”
君雅推着轮椅,慢慢来到楚悠身边,试探性地弯腰用手去抱她。
楚悠的眼泪流了下来。
君雅揽着她,轻轻用手拍她的背,就像小时候楚悠对她一样。
她转头“看”向男人的方向,声音轻而漠然:“你该死。”
男人张狂大笑,蓦地笑声戛然而止。
他看见自己的头,从脖颈上掉了下来。
君雅没去管他的尸体,连掩饰都不屑于。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心如止水,没有丝毫波动。
第二天,男人的堂主父母杀上门来,将君父君母打成了重伤,同时往她面前扔了一样东西。
君雅只听见一声闷响,莫名有一丝心慌。
她轻轻颤着手弯下腰,摸索到这是一具还带着温度的尸体。
摸了一下五官,她瞬间辨认出来。
这是楚悠的尸体。
“君雅,你敢杀我儿子,我让你全家陪葬!”
男人的父母恶狠狠地说,语气里淬了毒:“他不过是玩了你一个仆从,你就能狠心杀他!你这样的狠毒心性,我今天就替掌门长老清理门户!”
他们不止一个孩子,但这一个在修炼上极有天赋,若是给他几年,连带着他们当父母的在家族里地位也会水涨船高。这下一切都成了泡影,心里恨毒了君雅。
君雅缓缓抬起头,空洞漠然的目光准确射向他们,轻声重复了一遍。
“不过是一个仆从?”
男人的父母还想说话,一张口,嘴里一痛,下一秒看见自己的舌头掉在了地上。
他们抬起头,还来不及震惊,就见君雅手指微动,他们手腕脚腕一痛,软了下来。
她隔空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
接下来的一切,简直如同地狱。
君雅清点了他们这一脉的所有人,只是平日来往比较频繁的也算在内。
统统被她杀了个干净。
她就让他们跪在那里看着,她手指一动,就有一颗人头滚下来。
那一夜,整个君家都像泡在血池里。
到天亮时,君雅才停手。
男人的父母从一开始叫骂,到惊惧,再到现在瘫在地上失禁,意识到他们招惹了一个怎样的魔鬼。
君雅唯独没有杀他们两个,断了四肢,扔进地牢,日日受刑,吊着一口气不让他们了断。
从那以后君雅像变了一个人,如同打开了囚笼的魔鬼。如果说往日她只是略显冷淡寡言,在这之后她变得冷酷至极。
随心所欲看相杀人,无视天道报应,触犯许多禁忌,寻龙点穴盗墓掘坟,甚至助纣为虐替恶人篡改命数。
她实力强得恐怖,几乎无所不能,一时之间在玄门名声大噪,大佬们踏破门槛,千金求她一卦。
直到她二十五岁这年遭遇天罚,四十九重天雷劈下来,几乎奄奄一息。
雷云滚滚,最后一道天雷劈了下来。
她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预想中的灰飞烟灭没有到来。
君雅睁开眼,看见一抹开始消散的魂魄,对她微笑。
“楚悠——”
“雅雅,别再伤害自己了。”楚悠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眼里露出温柔而遗憾的笑意,“我只能最后保护你一次了……”
话音未落,伴着她的魂魄一起,渐渐消散于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