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堂内。
水溶落座于一侧,隐约察觉到若有若无的窥视之感,抬起眸来,正对上一双秋水盈盈的明眸,眉宇间透着几许歉意,正是来自于妩媚多娇的可卿。
见此情形,水溶心中了然,北静太妃忽视水溶的到来,依旧兴致盎然的顽着骨牌,俨然是一副上瘾的趋势,连儿子也不管不顾,元春、探春、可卿三人只能作陪。
不得不说,可卿当真是体贴之人,眼下也晓得安慰于人的,不愧是受过最多调教的心尖人儿,说起来,也有些时日没给可卿舒缓了。
接过茶盏呷了一口,水溶眸光望向一侧灵秀的倩影,温和道:“林妹妹昨儿个可有失眠?”
黛玉失眠少觉,这是大问题,既然成了他的干妹妹,自然要比以往更多关怀,先前便让人送了一些宁神的熏香,也不知黛玉好受了些没有。
听着“哥哥”的关心之语,黛玉芳心颤动,一股无名的暖意自心尖溢出,凝眸望向哥哥,盈盈秋水荡漾微波,柔声道:“哥姐夫,昨儿个睡了有五更天了。”
“哥哥”一词她昨儿个在心里不知唤过多少次,倒也不是唤不出口,只是虽认了兄妹,然而黛玉并不想在众多姊妹间喊哥哥,显得她卖弄似的,还是喊姐夫为好。
“哥什么?”
黛玉虽然口误,然而宝钗、湘云几人也都听见了,湘云是个豪爽的性子不会在意此事,宝钗心思细腻,自然察觉到了些许异样,一双莹润的杏眸在黛玉与水溶身上打量着,倒也没说话儿。
水溶对于宝钗的异样并未察觉,听到黛玉之言轻轻颌首,五更就是一夜,如此看来,黛玉昨儿个也就没有失眠,他倒没有觉着是熏香的功劳,毕竟熏香有功效,但也只是辅助而已,最为重要的是黛玉失眠就是自怜自哀的想的太多,眼下有个哥哥,填补了黛玉心中缺失,心情顺畅了,自然也就不会失眠了。
不过黛玉那句哥哥都快喊出来了,转而又收了回去,想必是黛玉心中有着顾忌。
沉吟一声,水溶抬眸望向沉迷于骨牌的北静太妃,无奈的笑了笑,开口道:“母亲,我瞧着林妹妹甚是可亲,认作了干妹妹,母亲觉着如何。”
众人闻言,眸光纷纷落在黛玉身上,而黛玉一双秋水明眸星光熠熠的望向少年,这当着众人的面言及认亲一事,无疑是体现重视之意,可见“哥哥”是打心里认下这门亲,一时之间,黛玉芳心内被一股甜蜜充斥着,微垂着螓首,抿唇不语。
北静太妃眉宇间透着几许错愕,偏眸望向端坐在锦墩上的少年,思索其少年的用意。
水溶虽不是她亲生的,但“母子同心”,所谓知子莫若母,转而就让北静太妃思索出水溶的用意,先前一个姨表妹尚未收进王府,这又贪心惦记上另一个,还真是个馋嘴的猫儿。
眼下怕是觉着不好与元春交待,故而先认做干妹妹,日后再做图谋,这说是认干妹妹,日后就成了情妹妹了。
思及此处,北静太妃望向少年的双眸带着几许嗔怪之意,心中不由轻啐起来,也不知提前打个招呼,摆明了是认定她这个做母亲的会替起遮掩,好个没良心的种子,算计到她头上来了。
罢了,罢了,谁叫这猴儿是她的命根子,他要胡闹,做母亲的也只好替其遮掩一二,先把人认下再说。
顿了顿,北静太妃望向垂眸的黛玉,其一席月白交领兰刺绣长裙,外套着湖蓝印披帛,衬着整个人清幽别致。
不得不说,自家儿子还是挺有眼光的,就是黛玉先天不足,身子病弱了些,不过也不打紧,儿子喜欢就好,又不指望传宗接代。
思索片刻,北静太妃伸手招了招,温和道:“林丫头,你过来。”
黛玉闻言芳心一顿,莫名有些忐忑,偏眸而望,瞧见水溶温和的笑意,不禁沉下心来,起身莲步盈盈地向着北静太妃而去,行礼道:“太妃。”
北静太妃玉容带着笑意,从皓腕处取下手镯,伸手拉着黛玉的素手替其带上,笑道:“那猴儿都认你做兄妹了,怎得还喊太妃,与云丫头一样喊干娘就好,干娘没什么准备的,这镯子你拿着玩,往后给你准备些好的。”
黛玉闻言,芳心莫名,这新认的哥哥关怀备至,干娘又和蔼可亲,仅一天之间,她就受到两份亲情,这突如起来的幸福感不禁让黛玉柳眸蕴起一股子润意。
水溶坐在锦墩上旁观,见黛玉喜极而泣的,心中也是了然,黛玉心中缺爱,一点善意就能让她感动,原著中有一段黛玉因薛姨妈的关心安慰,让黛玉对薛姨妈有了亲近的感觉,以至于想到要认薛姨妈为干娘,眼下北静太妃不仅仅是关心安慰,态度更加亲和,这让黛玉怎么不心生感动。
只是瞧着北静太妃这热切的模样,水溶心中又有些疑惑,他不知北静太妃想差了,毕竟到底不是亲母子,然而这莫名的既视感,倒像是他
北静太妃提着绣帕替黛玉擦着眼角儿,温和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黛玉感受着来自干娘的温暖,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倾诉道:“我原是没娘的,见干娘甚是可亲,一时伤感起来。”
北静太妃闻言芳心一顿,黛玉一行人虽然住在王府,然而她这些水溶的妹妹并不大热切,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