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队长站在马伯文身边,将这些嘲讽的话全都听在耳中。他也能理解马家这一房人对马伯文的怨恨,毕竟他们同样都是地主家庭出身,马伯文一家却能免除批-斗。
他倒是好奇,马伯文会怎么做?
只见马伯文没有继续跟两位叔叔对话,而是主动向村里年纪最大的长辈何半仙请教:老人下葬需要准备什么,有哪些注意事项。
马伯文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财都拿了出来,勉强给叔公置办了一副薄棺材,以及一些下葬要用到的祭品和香蜡钱纸。
原本死在床上无人问津的马东阳,要不是马伯文求着村里人帮忙弄到简易灵堂中,这会儿恐怕依然维持着死去时的状态。
农村有一种说法,亲人是不能给死者收殓的,必须外姓人才可以。
躲在房间里的马东阳后人一声不吭,既不出面阻止,也不表示感谢。他们就像是躲在黑暗里的蟑螂,偷偷摸摸地听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何半仙给马东阳算了一个下葬的吉时,就在当天下午五点。
马伯文站在两位叔叔房间门口,把丧事的每个细节都交代了一遍,“二叔,三叔,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我问心无愧。”
直到马东阳的坟头垒起来,他的两个儿子,四个孙子以及五个曾孙都没有出现。
这样一来,马家湾的村民算是彻底看清了马致山和马致海这两房人,他们不仅作恶多端,还一点良心都没有。倒是这个免除了批-斗的马伯文,有血有肉,是个可以打交道的人。
马致山和马致海两兄弟并不是真的不愿意送老父亲走,他们骂走马伯文后不久,一个中风了,一个痴呆了。
他们的儿子跟他们一样私自且胆小,半步都不肯迈出房间,自然不知道这两人已经病倒在床。
叔公下葬的所有事情都是马伯文操办的,但是他并没有让乔婉带着孩子过去。马伯文心中自有一杆称,他做这些因为马东阳是他的叔公,他的丧事关乎整个家族,乔婉和孩子没有责任和义务必须到场。
奔波了一天,马伯文回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孩子们呢?”
“早就睡了。”乔婉从锅里端出给马伯文留的红薯稀饭,玉米饼子。
马伯文没有再问别的,洗干净手之后端着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他饿坏了,吃饭的动作很快,但是没有发出一点吧嗒嘴的声音。
乔婉已经知道了他今天做的事情,要是马伯文是个拎不清状况的人,她倒是不介意一脚把他踹出去。
现在看来,可以考虑承认他是孩子亲爹这件事,毕竟他做饭的手艺还算不错。
马伯文吃完饭后,主动把碗筷洗了,还顺便收拾了一下厨房,他发现家里烧火的柴不够了,水缸里的水也快没了。
“乔婉,我们谈一谈。”马伯文坐在家里的唯一一张桌子上,看向对面的乔婉。
乔婉点了点头,她之所以还在这里等着马伯文,就是因为她也有话相对他说。
“我从来没想过,大学毕业回家后,家里会多出一个妻子、两个妹妹、三个儿子。我相信你,也相信他们是我的亲生儿子。但是,我必须要跟你坦白,我在读书的时候交往了一个女朋友。”
马伯文害怕这话会伤害到乔婉,所以说完后,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乔婉脸上的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松一口大气,还是应该失落,乔婉看起来很平静,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继续。”乔婉知道,马伯文还没有说完。
马伯文忽然有些开不了口,他摸不准乔婉的想法。如果乔婉生闷气不愿意留下来,她以后怎么办?会有人愿意善待生过三个孩子的她吗?一想到乔婉可能成为别人的妻子,他竟然心里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