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圣帝这才发现她,一步一步走过去,弯腰问道,“你可曾记得朕母妃是如何亡故的?可曾记得老五如何中毒?可曾记得朕十岁那年为何重病不起差点丧命?可曾记得朕宫里那些掺了毒的苏合香?”
他每问一句,太皇贵妃便抖上一抖,不敢置信的问,“你,你全都知道?”
“朕自然知道。”证圣帝掐住太皇贵妃脖子,一点一点用力,见她脸色涨红,眼球暴突,极力用口型说着饶命,忽而诡异一笑,将她扔到堂下,取出帕子擦手,“杀了你,倒是脏了朕的手。且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活得长长久久才好。”
几名宫人一拥而上,将大喊大叫痛哭流涕的太皇贵妃押下去。
跪在殿中的朝臣们这才见识到皇上的可怕之处,一个个抖得跟筛糠一样,还有几个眼珠一翻,晕死过去。求饶声、磕头声、牙齿打架声,不绝于耳。
证圣帝单手支腮,漠然审视堂下的众生百态,心头忽然涌上一种百无聊赖的感觉。倘若这世间没有环儿,该是何等无趣?
想到这里,他启唇而笑,冰冷的眸子渐次染上一层暖意。
贾环甫一踏出宫门便快走两步,追上被士兵羁押的王子腾,二话不说便将他脑袋砍下,然后拎着他头发扬长而去。
五王爷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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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全城戒严,又有许多士兵举着火把在各大要道穿梭,呼喝声不断,闹得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王府,方氏命人将廊下灯笼全都点燃,站在厅外频频伸长脖子眺望。
白日便被接回府中的嫡长女王熙慧拍抚她脊背笑道,“母亲莫急,父亲很快就回来了。过了今晚,咱们的好日子便到啦。”
方氏心不在焉的点头,正欲转回厅中稍坐,却听嘈杂的马蹄声逐渐逼近,又有人大力轰击府门。她提起裙摆匆匆跑到门口,就见许多黑影跃上墙头,搭在弦上的箭矢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你,你们这是干嘛?”方氏尖声喝问。
“奉皇上之命缉拿乱臣贼子。”大门被圆木撞开,一名年轻将领信步而入,将一个血糊糊的东西扔过去,“这是贾侯送与府上的礼物,还请收好。一年之约已然践诺。”
方氏定睛一看,眼珠凸了凸,缓缓软倒在地。
王熙慧退后两步,捂着脸惊叫,“啊!父亲,你们杀了我父亲!”
“堵上嘴带走!”年轻将领不耐烦的挥手。
宣威侯府,谢晋正陪着母亲与祖母玩花牌,时不时转头朝窗外眺望。
“专心点,我可要吃牌啦!”宣威侯夫人拍打他胳膊嗔道,“不用看了,太上皇、五王爷、九王爷、四王八公,这么多人联合起来还奈何不了一个证圣帝?说笑呢嘛!你果真与九王爷说好了,登基后封你为銮仪使?”
“嗯,说好了。”谢晋自得一笑,翻出一张花牌。
“吃吃吃!”宣威侯夫人连忙捞起牌,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儿子,知道心疼母亲!”
老封君忽然扔掉牌,焦躁不安的摆手,“不玩了,我觉得胸口闷得慌。”
谢晋与宣威侯夫人正欲开口安慰,却见窗外忽然亮起一排火把,更传来丫头婆子的尖叫。
“吵什么吵!活腻歪了?”谢晋靸鞋出去,看清举着火把,走在当先的将领,面色大变。
“你,你怎来了?”他眼睛死死盯住对方手里紧握的沾满鲜血的钢刀。
“奉皇上之命捉拿乱臣贼子。”谢安阴森一笑。
“皇上?哪个皇上?”谢晋疾步退后,语无伦次的问。
“果然是乱臣贼子,竟不识得皇上。”
“安儿?是你吗安儿?”老封君杵着拐杖跨出房门,脸上老泪纵横,“九王爷败了?咱们家破了?”
“败了,破了。”谢安点头,伸手扶她,“日后您便跟着我与娘亲,我们替您养老送终。莫怕,这事牵连不到我半分。”
紧跟其后的宣威侯夫人一下瘫软在地,又踉踉跄跄爬起来撕扯谢安,骂道,“一定是你害的,一定是你!你见自己不能袭爵就想着把咱家毁掉,你好狠毒的心思!”
谢安正欲推开她,老封君却忽然一拐杖抽过去,直将她抽得头破血流,鼻血迸溅方罢休,仰天长哭,“造孽啊!娶了个蠢妇,又养了个孽子,终是害了我谢家啊!”
谢晋以为老封君说得孽子是谢安,忙扑过去抱住她腿脚,求道,“老祖宗,您救救我!谢安向来嫉恨于我,这是要公报私仇了!”
“你闭嘴!倘若不是你无能,偏又心大,如何会去结交五王爷与九王爷?如何会撺掇你爹揽上这杀头的大罪!孽子,你还死不悔改!”老封君一边用力抽打谢晋一边嚎啕大哭。
谢安忙拦住她,硬将她带出去,低声劝慰,“老祖宗您保重。谢家还有我呢,绝不会倒的……”
“安儿,老祖宗对不起你啊……”两人的声音越去越远,只留下谢晋母子两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京中一夜乱象,眼见天空泛起鱼肚白,府外的士兵还杵在原地纹丝不动。赵姨娘急了,隔着门缝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