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德帝却笑了,赞道,“年少有为。”
“明日端仪便会亲自来见,如果她也满意,那就这么定了。”和德帝有些困乏,侍女在身后,轻轻给他放松着肩颈。
“把这几人一起带来。”和德帝又挑选了几个自己中意的少年。
如果鹿念不满意秦祀,再叫他们来,他答应了静美人,总归得给她一个灰隼营来的暗卫。
林绍德一一应声。
鹿念第二日醒得很早,她知道,今天,她即将去迎接自己的新朋友。
静美人已经很是虚弱,不忘交待她,“明天,不管是谁,以后,咳咳,你要对他好……他会是你这辈子最值得信赖的人。”
鹿念把她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男孩被带到她面前时,宫里放着暖盆,温暖如春,雕梁画栋,四处都是精雕玉砌。
他有些木然的看着周围。
平时,他生活的范围只在狭窄的营地,一旦被放出去,他知道,那就是又叫他去杀人。
鹿念好奇的端详着面前的男孩子。
他年龄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看着单薄瘦弱,一张小脸上伤痕累累,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只有一双阴郁漂亮的眼睛,大而漆黑。
“端仪。”和德帝示意她上前,“这是朕送你的生辰贺礼,你去看看,可满意?”
鹿念缓缓走近,好奇的端详着。
小女孩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抚上了男孩青紫交加的小脸。
冬天时,她袖口偎着一圈暖融融的细兔毛,手掌很小,软而暖。
所有人都惊住了,包括被触碰到的本人。
但是,他却没有躲开。
林绍德脑内电光火石,一下闪过无数思绪。
以秦祀的反应速度,别说是一个嫩生生的小女孩,什么人他躲不开。
林绍德脚步一动,几乎是本能反应,想去呵斥他,身后福康公公一张无须的白面,笑得和气,
林绍德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是不是很疼呀?”鹿念小声问。
男孩长睫颤了颤,什么也没说,垂着眼,把一切压在了眼底。
她手掌上传来确实的暖意,轻轻柔柔。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的,没有含着敌意,不会给他带来伤害的触碰。
单纯,温暖,柔软。
“父皇,我喜欢他。”小女孩一张小脸干净明澈。
和德帝却再问了个耐人寻味的问题,“你可愿意?”
林绍德背后已经滑下汗水,却什么也不敢说。
他怕啊,怕秦祀没有脑子,直愣愣答个不愿意,到时候,天子震怒,倒霉的只会是他。
良久。
所有人都沉默的等着。
“……愿意。”这么久没有开过口,男孩声音已经有些喑哑,说起话来,依旧几分生疏。
他根本不会使用敬称,说得没头没尾,也不会谢恩,林绍德急得一头一脸的冷汗。
好在和德帝也不甚在意,只是抚掌而笑,情绪似乎很是不错。
于是,第二日,皇帝谕令正式下来时,秦祀身份变了。
许是最后一桩心愿得到了了解,静美人在二月中旬的时候,终于含笑香消玉殒。
端仪公主被寄放在皇后膝下继续养育,不同的是,她所住的宫里,多出了一个小暗卫。
平时不怎么显面,大多数时候,她只要叫一声,他就会无声无息的出现。
这是皇帝给他的特权。
在公主出降之前,他都可以陪侍左右。
鹿念很开心,她一直住在深宫里,没有朋友,每天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而秦祀似乎什么都能帮她做到。
天上飞的鸟,地上长的花,只要她想要,他似乎都可以弄来。
她很喜欢他。
虽然自己俸禄也不是特别多,但是,她拿这笔钱,给他添置合身的衣物,她觉得他太瘦,叫人写了食谱,叫太医给他治伤。
她一直牢牢记得静美人临终前的嘱托,要对他好,把他当成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赖的人。
感情自然而然的流露与倾泻是遮掩不住的。
尤其是对他而言。
是十余年里的第一次,许许多多的第一次。
和他过往刀口舔血的生活完全不同。
他在灰隼营长大,忠实是被他们刻在骨子里的教导,以往,他只是木然的执行命令,但是现在,一切都像是重生了。
他为她活着,逐渐心甘情愿。
把她认作了自己一辈子,能毫不犹豫为之豁出性命的,唯一的主人。
鹿念提着裙子。
看到池子对面的一株桃花树,今春来得早,枝头已经绽放了一支早桃,开得灼灼。
“四四,我想要那个!”小姑娘提着裙角,到底不敢下水,桃花树过高,她根本攀不到,情急之下,只好又祭出老办法。
果然,一阵轻风拂过。
她看到一个黑色身影,从枝杈间掠过,他身姿极其灵活,走路时几乎不会发出声音,很快摘下了那支桃花,几个呼吸间,已经再度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给我的?”鹿念惊喜,想要伸手去接。
他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