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柳师叔指点,弟子定当谨记。”
听到这番言论,云开依然虚心接受,神色之上真诚无比,全然一副半点脾气都没有的模样。
至于聪不聪明,爱不爱胡思乱想,改不改的,她压根就不会在意,更不会把这位柳师叔的话当成一回事。
左耳进、右耳出,谁信谁傻,谁当真谁倒霉。
就这般,甭管柳真人说什么,云开都是这么一副恭敬、虚心的样子认真听取,脾气态度好得不行,让人挑不出半点刺,看上去要多诚恳便有多诚恳。
好几个来回下来,柳俪突然间便失了原本的兴趣与耐心。
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倒是比她预想的还要狡猾,比她原以为的还要更不讨喜。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入了落霞峰的眼?”
一股戾气猛地打心底莫名升起,她突然不想再跟个小孩子演戏,凭白自降身份。
“不知柳师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开略显诧异,此刻倒是真没听明白,可不是装出来的。
说变脸就变脸,耐心这么快就用尽了吗?
“也是,像你这样的情况,若是没点心机手段、没点哄人的本事,的确没法活到现在,更别提如此之快侥幸踏入炼气期了。”
柳俪高高在上斜了云开一眼,径直说道:“可惜呀,终究只是个天漏之体,终究只是为他人做……”
说到最后,柳俪明显愈发烦燥与厌恶,但又生生把最后“嫁衣”两个字给咽了下去,强忍着没有说出来。
云开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柳俪,都无需刻意演戏,反问道:“柳师叔为何突然这么说,不知弟子做错了什么,或者说做了什么惹师叔不喜之事?”
啧,这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云开莫名觉得柳俪有些不太正常。
好歹是堂堂金丹真人,应该不至于就这么一点儿忍性吧?
“你没做错什么,我也只是实话实说,大实话往往就是这么不好听,但人就是得面对现实。”
柳俪嗤笑道:“你那么聪明,何必装傻,明明知道仗剑峰从上到下就没谁真把你一个天漏之体当回事,又何必那么虚伪非得标榜自己有多知好歹,多记恩情?仗剑峰谁不是看师兄的眼力行事?你那挂名师父都不在意你,面子情都没有一星半点,你还真以为他收下你是……”
话到这里,柳俪突然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似是猛地反应过来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整个人都有些呆了。
但很快,她重重哼了一声,脸色极其痛苦难堪,最后闭眼化为无声的叹息。
下一刻,柳俪重新睁开眼,抬手便结印施术,朝着云开眉心方向一点。
“啊!”
云开双手抱头,一张脸瞬间疼得惨白惨白。
就在刚刚那一刻,她清楚地感觉有东西强行侵入自己的识海,如万千银针扎入,识海瞬间一片空白。
好在关键之际,一直隐匿在眉心处的护符及时护住了她的识海,这才恢复过来。
“云开,你这是怎么啦?”
柳俪的声音很快又响了起来,再次变回了最开始见面时的包容体贴,还满满带着关心,像极了慈爱的长辈。
揉着依然还有些余疼的脑袋,云开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柳师叔?弟子……”
她晃了晃脑袋,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道:“弟子无事,就是刚刚突然头疼,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对了,刚刚您说什么来着?”
“你这孩子,自己的身体可是得上心点,要真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得及时去医峰检查才行。”
柳俪见状,顿时安心了,一脸无可奈何地说道:“算了,你也还只是个孩子,刚刚说的事便是再聪明再通透也到底年轻,师叔我自己都为难,你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呢。”
关键时候竟又发生了这等变故,柳债心情可想而知。
好在这会儿功夫只有她与云开两人,而云开修为低下,删除起记忆来倒是并不麻烦。
一想到万一将来在其他人面前,甚至于在师兄面前再发生这样的情况,柳俪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
看来,不论如何她都不能再抱有侥幸心理,得尽快解决掉自身这个最大隐藏才行。
“弟子虽小,但愿意为师叔解忧。弟子斗胆请师叔再说具体一点,说不定弟子也能帮着想想办法?”
云开顺着柳俪的话往下说,同时也并未掩饰那种自己其实都有些没搞清状况的疑惑。
只不过,最开始表现出来的迷茫已经被她慢慢收了起来,自然真实得很。
但事实上,云开此时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惊讶。
万万没想到柳俪竟有着完全不同的两幅面孔,而且柳俪自己应该无法完全控制第二幅面孔何时出现。
她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柳俪出现如同人格分裂般的事实,但这种明显的不受控对于柳俪而言绝不是好事。
正因为如此,所以柳俪刚刚施术想要抹除掉她少部分记忆,具体来说是要抹除关于柳俪第二张过于真实面孔下的言辞举止。
若非无海长老亲自替她画下的护符早就隐匿于眉心,对方的这个秘密此时还真已随着被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