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真正的主因还是在政治考量,朕还没有到为了一己之私就屠国灭种的地步,不要过分解读。”李治的声音幽幽的穿入到了李绚的耳中。
“臣失态了!”李绚深深的躬身,不自觉的,他的眼眶已经彻底的红了:“是臣冒昧了,臣在私下的时候,也在试图找寻更多的治疗方案,但最后看来,却和太医们的方案没有区别,实在有负陛下圣恩。”
“好了,朕又不是明天就死了,太医说这个病还能够挺上几年,或许还能将雍王好好的培养培养。”李治的眼神突然间微微沉了下来。
一直以来,他真正的培养对象是太子李弘,但这一次李弘病亡,让李治他不得不将目光放到李贤的身上。
雍王李贤,是李治和武则天的
自幼得到良好教育,容貌俊秀,举止端庄,才思敏捷,深得李治喜爱。
毫无疑问,在长子李弘过世之后,将即太子位的必然是雍王李贤。
只是李贤虽然表面上表现的举止端庄,才思敏捷,但他在私底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早年间,李贤曾招募“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作为王府修撰,十分器重。
仅仅两年后,李贤与英王李显斗鸡,王勃助兴而写《檄英王鸡》文,李治得知后勃然大怒,直接逐王勃出长安。
之所以反应如此剧烈,就是因为李治从这件事中,他看出了李贤性格之中猜疑和好斗。
然而现在的李治并没有太多的选择,相比太子李弘,李贤的身体就要好上很多,起码非常的健康。
最重要的,李贤和李弘有着同样的政治理念,那就是跟他们的亲娘,如今的天后武曌,隐隐间都存在一丝裂痕。
在李弘还活着的时候,李治就完美的把他放在了前台,让他和朝臣一起联手,暗地里制衡武则天。
有他在,这些年武则天看似实力大涨,但实际上,却总是难以突破某一层看不见的无形障碍。
现在李弘没了,李治必须要在极短的时间里选出一个合格的替代品,这也只有是李贤了。
“雍王殿下才高气清,好善正直,必能助圣人深理政务,抚爱百姓,为天下先,不负众望。”李绚认真的斟酌着自己的词语。
“嗯!”李治微微的点头,心思也放松下来:“朕听闻你想要去婺州,婺州凶险,不如留在朝中如何?”
“多谢陛下厚意,母妃希望臣能振兴王府,然臣弟年轻,阅历不足,唯敢于任事之心尚能称道。”李绚再度躬身。
“朕听闻你在南昌封地内修建了不少的水渠和水车?”李治突然转移了话题,
“陛下,臣偏喜实学一道,对经学实在没有多少天赋!”李绚微微苦笑,或许是前世的缘故,他对水利工程之道颇有心得,但是对规规矩矩的经学,却很难深入的学下去。
“实学、工学一道虽不足以和儒道佛相提并论,但也绝对不是可以随意轻视的,大唐境内遍布山河湖泊……黄河长江,乃自近在咫尺的洛河,但凡有个起伏涨落,就很有可能会危及两岸数百万生灵的生死。”李治微微摆手,笑着说道:“如不是这样,工部也不会成为大唐六部之一了。”
“陛下所言甚是!”虽然说在整个大唐,儒家是显学,但是有唐一朝,从来就不是独尊儒术的。
唐朝深刻的吸取一个唐代以前的经验教训,竭力的避免儒家和世俗门阀相结合。
“儒学是天地正学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只不过当他落到私人的手里,就会有一些不受控制的变化。”李治的目光微冷,轻声说道:“就比如自秦汉以来,世家门阀垄断学习资格,任何人想要学习知识,都必须要从世家门阀的手里进行求取,很多良家子弟,很快就成为世家门阀的奴仆,即便是朝堂也是一样。”
李绚站在大殿中央,赞同的点点头。
李治在这方面的看法和武则天是一样的,门阀世家历来都是朝廷最大的威胁,是侵蚀整个皇朝根基最大的蛀虫。
文官集团与世家门阀不过是一体两面的存在。
通过政治权利,门阀世家可以不着痕迹的对手里掌握的学文进行大规模的删减修改,同时掌握其解释权让其能够更加有利于世家门阀的利益统治。
当然,这中间最典型的就是皇室,皇室个才是世界最大的世家门阀。
天下的平民百姓,之所以有机会学到更多的学问,就是因为皇室和其他的世家门法之间的相互争斗。
然而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书籍经过多少人的修改,即便是《论语》、《道德经》也是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李绚对经学很难深入的根本原因,你会对假货信任多少呢!
“朝廷六部,吏部为首,户部,兵部,刑部,礼部,工部,工部排名最次,伱要有心理准备。”李治再三叮嘱。
“臣弟明白!”李绚再度深深躬身。
吏部和礼部,那是儒学彻底渗透的部门,户部涉及到算术之学,兵部涉及到征战杀伐之道,刑部是法家的正统传承,工部涉及到营造之学,诸部的排序也有很深的讲究的。
李绚选择水工之道,除了自我爱好以外,更多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