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的山地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夜风轻轻的吹过,带起一片落叶。
骤然,刀光一闪,落叶已经被一刀斩成两半。
“蠢货,没人。”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随即,三道身影从树后转了出来。
左右两个人手里持刀,目光警惕的看向四周。
侧边斜起的刀光,隐约倒映出了中间人影的模样,赫然正是勃伦赞刃。
如今的勃伦赞刃身边,也只剩下了两个护卫,其他人,早就在洮州役卒和李氏族兵的追杀下,为他牺牲了。
那些本地人,比他们这些吐蕃人,还要更加熟悉山里的地形。
……
“都坐下歇歇吧。”勃伦赞刃说着,直接靠着树木就坐了下来。
看着站在摇头:“原来如此,以显作为诱饵,引诱吐蕃骑兵突袭,然后用准备好的大军将其歼灭……”
明亮的火光下,无数兵丁守卫,洮河道行军大元帅府。
同时两只异常有力的手臂已经紧紧的按住了他的双手,半点拔刀的机会也不给他。
“喏!”年轻侍从钦若,没有犹豫,立刻站起来朝山地深处走去。
李显对着李绚感激的微微拱手,这件事情,李绚虽然一直都没和他讲事情的真相,但却在暗中用各种手段来提醒他,只是他一直没有听懂而已。
稍微一耽搁,他们就很有可能会被各方面来的援军给直接围死。
“大将,没那么容易的。”中年侍从低声劝解,说道:“我们之所以不能直接攻击临洮,而是因为要提防从临潭和河州赶来的援兵,甚至还有兰州方面。”
“原来是父皇和母后的安排。”李显有些发愣,恍然又有些轻松。
紧跟着,钦若的衣服便被脱了下来。
风声一闪,一张人脸突兀的出现在钦若的头顶,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只绳套已经死死的套进了他的脖子里。
李显看向李绚,站在侧前的洮州张允恭,洮州长史祁年,还有洮州司马韦平,全部都看向了李绚。
尤其是张允恭,更是瞬间就白了脸色。
李绚,李谨行,还有黑齿常之,三人共同站在一起。
所以实际上,他们根本没得选。
勃伦赞刃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知道,刚才的那名刺客之所以没有抓他,就是因为要活捉他。
原本后面那些人是用来防备张允恭的,但在李绚战场占据优势之后,张允恭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对着上方,穿一身红衣金甲,坐在那里的的李显拱手身施礼:“臣李绚,李谨行,黑齿常之,拜见英王殿下!”
大家都是明眼人,如何看不出来,眼下暗中统帅诸部,坐镇指挥的,其实是李绚才对。
冷冽的刀光闪烁,勃伦赞刃下意识的朝着侧面砍去,但这个时候,他直接斩了一个空。
尤其是在他控制了张允恭之后,整个洮州更是再没人能威胁他的安全。
“嗖”的一声,一只弩箭闪电般的射入勃伦赞刃的手臂,下一刻,长刀落地。
“殿下!”李绚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作为吐蕃前国相禄东赞的儿子,吐蕃前国相赞悉若和吐蕃现任国相论钦陵的弟弟,他一旦被大唐活捉,对吐蕃各部造成的影响是极度深远的,甚至可能会动摇吐谷浑各部族此战的信心。
……
李绚从长安带来的一千六百骑兵,洮州的三百役卒和六百李氏族兵,还有李谨行和黑齿常之带来的两千骑兵。
中年侍从也不喝水,将水壶递给身后的年轻人:“钦若,去找点水,同时看看,有没有唐军追上来。”
下一刻,勃伦赞刃已经倒转长刀,朝着自己的脖子已经抹了过去。
李绚脸上带出一丝苦笑,然后拱手说道:“回禀殿下,此事安排,乃是陛下和天后之意,政事堂,中书省和兵部亦都知晓。”
“不敢。”三个人同时拱手,脸色肃然。
之后即便是开战之后,李显被带往西城门。
他们从山下下来的时候,相对要省力一些,可即便如此,费的时间也不短,就是因为要绕开一些唐军把守的关卡,而那些关卡,全都是道路便利之处。
“好了,诸位免礼。”李显温和的笑笑,白了一眼最左侧的李绚一眼,然后说道:“诸位此番杀敌无数,本王本应当给三位敬酒,但此刻诸事繁杂,一切等到诸事处理完毕,再请三位赴宴。”
他们两个可是知道详情的,但现在却要李绚对李显解释。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勃伦赞刃朝着钦若的方向看了一眼,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黑暗的山地深处,走到了极近处,钦若终于看到了水源所在,一个不大的水潭。
熟悉粘度和温度,勃伦赞刃顿时就知道,那是血,是中年侍从的血,他死了。
脑海中的念头刚刚闪过,下一刻,就听咔擦一声,他的脖子已经被绳套拉折了。
勃伦赞刃轻叹一声,拧开水壶,将里面将近半壶的水,直接倒进了自己的喉咙当中,然后才递回给了中年侍从。
那可是三千吐蕃精骑啊,这种功劳说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