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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醉酒的狐狸(2 / 2)

生气,情绪会特别乱的。”

“你更喜欢画画?”

“那要看怎么说了。”海吹纱情不自禁地坐近了些,“画画,那就完全服务于我自己了,说起来是件很自私但非常享受的事,虽然我没什么艺术才华,但会很舒服。但这是以前……”

她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道:“我爸妈离世后,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很无助,做什么都可以,什么都不做也可以,活着可以,死了也可以,生死跟意义,都被模糊掉了。”

“我理解。”夷光轻声道。

“从那时开始,我就没办法画画了。画画的时候,从前的那种舒服感找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空虚和慌张。爸妈不在了,我在干什么?拥抱自己吗?那一阵子,越画越无助,心里发疯似的,想把爸妈找回来。”

海吹纱道:“你有那种时候吗?就是从前一直在走的那条路,突然失去了行走的意义,然后你面前出现了另一条路,你知道你不喜欢,但你如果不走另一条路,你心会永远不安。”

夷光点头:“嗯,我知道你在表达什么。”

海吹纱叹了口气,抹了把长发,慢慢道:“所以为了让自己不孤单,我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回到爸妈行走过的这条路上,陪这条路一直走到山穷水尽。”

夷光摸了摸她的头。

海吹纱拍开他的手,道:“不过,虽然我说画画已经救不了自己,给不了我安心的感觉,但我还是会喜欢它。挺怀念的……有五六年了吧,再没有认真画过画。”

深海的到访,似乎让她想起了从前画画时的快乐,海吹纱心血来潮,托晚上值班的梅封来之前,帮她捎些颜料画材。

梅封:“这个简单。”他妻子就是个绘本画家,老的新的凑一凑,装备就齐全了。

下午换班时,梅封笑她:“要捡起老本行了?这是要打算熬夜吗?”

“熬呗!”海吹纱脸上挂着笑。

“病历都填完了?归档了?”

“明天再赶,工作嘛,加一加班,时间就有了。”海吹纱苦哈哈竖起画板。

梅封问:“准备画什么?”

海吹纱指着夷光。

梅封:“夷光?”

海吹纱:“不是,是狐狸。”

梅封:“夷光不就是狐狸吗?”

“不是,就是画狐狸。”海吹纱道。

说是画画,实际上,海吹纱更像是在放松自己,找空闲同夷光聊天。

她画得很慢,也不需要夷光摆什么固定的姿势,夷光来看了眼,她刚做好构图,画布上空空如也,一根狐狸毛都还没画。

又是半个小时,夜已经深了。

海吹纱道:“少点什么。”

夷光问:“少什么?”

海吹纱:“酒!”

她叫了宅急送,两箱啤酒,一箱果啤。

有了酒,她进展快了些。

夷光再去看时,画板上已有了两个狐色的轮廓。

三条尾巴的,那自然是他,看轮廓,像举着酒畅饮,开心得很。只是他的身边,还有只狐狸。

夷光就问:“这是谁?”

“狐狸啊。”海吹纱脸已有了酒气熏染的微红,眼睛也蕴着微醺的水色。

“……为什么两只?”

“我啊!”海吹纱说,“这是我,我也在陪你喝酒啊!”

“你为什么是狐狸?”

“我为什么不能是?”海吹纱道,“都是画画了……我想是什么就是什么。我变个狐狸跟另一只狐狸一起喝酒不行吗?一人一狐的多别扭……”

“那你可以把我画成人。”

“那多死板!”海吹纱揉了把他的尾巴,笑道,“狐狸可爱,人喝醉不可爱,狐狸喝醉……可爱!”

半夜一点多,梅封到值班室取东西,推开门,亲眼见了千年难得的奇观。

夷光叼着半灌酒,趴在地上,手和尾巴齐用,正一个个叠酒瓶垒高墙。

海吹纱蹲在椅子上,画一笔,就捧着酒转几圈椅子。

“……这是,都醉了?”梅封说,“差不多该休息了,要不收拾收拾,收个尾?”

海吹纱握住梅封的手,学着夷光道:“梅封,家有一妻二孩,英年早秃,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施主,想开就是,当今社会,还有谁不脱发?”

她又学着梅封的语气,沉痛道:“有啊,医院里的那些妖怪们都不脱发,又来了个神仙似的狐狸,也都不脱发。”

而后,海吹纱握着梅封的手,哀悼道:“既如此,施主请节哀。”

夷光哈哈笑了起来,又开了一罐果啤,大口喝了,尾巴一扫,刚刚垒好的易拉罐墙就又塌了。

梅封:“……”

梅封:“行吧,你俩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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