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略显沙哑的嗓音,不过张纵从对方的身形和眼睛可以判断这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
这显然都是练家子,杀伤力非比寻常。张纵没有多做挣扎,只道:“我可以同你们走,但是我的祖母还需要看大夫。”
他话音刚落,被他背在背后的老妇人咳嗽了起来,这一路的颠簸,加上到外头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她短暂的醒了,不过很快因为难受再度晕了过去。
说话的还是那个负责在这个奇兵小队做主发令的年轻人:“张老夫人应该无大碍,你跟我们走,有最好的大夫给你祖母看病。”
张纵稳稳当当的背着自己的祖母,跟着这些人上了马车。
这群人一共架了三辆那马车过来,一辆塞进先前纵火的嫌犯。
三车分为了两个队伍,单独一车留给了黑衣人的首领,以及张纵祖孙两人。
“老大,我们先行了。”
张纵把祖母平放在车厢内,车帘子卷起来,让夜间冷风能吹进来。
他看捆着纵火犯的马车朝另外一个方向行驶,多问了一句:“可是要毁尸灭迹?”
这瞧这不像是去京郊的乱葬岗走的路,反倒像是往城中心走。
“敢在京都放火,谋害朝廷命官,这些胆大包天的贼人,自然应该交给大理寺处理。”
为首的年轻人摘下了脸上的面罩:“张大人,如今可安了心?”
张纵为廷尉平,曾见过这张年轻的脸,他是天子提拔的近卫林子期,也是亲自带着羽林骑去抄了张家的人。
被抄张家指的是长安的世家张家,同他这个来自乡野小地方,出身寒门的人没多大干系。
天底下最好的大夫自是为宗室皇家看诊的太医,今日要见他的那位身份已经非常明显了。
张纵一颗心落了下来:“有劳诸位大人。”
负责通报消息的人纵马先行,如今城中已经宵禁,马儿跑得再快,倒也不担心冲撞了路人。
约莫一刻钟之后,张纵被引入了京郊的一处温泉山庄。
他同林子期一道,小心将昏迷的张老夫人从马车上抬下来,平放在软榻之上。
被急诏而来的太医等了有一会,见状主动迎了上来。
“鄙人姓孙,如今在太医院就职,这位便是张老夫人罢。”
张纵下了马车:“是,您且看看祖母她现在的情况。”
太医诊过脉以后,也不嫌弃地方简陋,亮出金闪闪的细针,当即为老太太施针。
“老夫人无大碍,只是吸进些烟尘,又受到惊吓。我为她开一些清肺平喘的药,用清水煎服,早晚各一次,喝上三四日足以。”
张纵真心实意谢过了孙太医。
后者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子:“莫谢我,我不过终人所托,行医者该行之事,要谢便谢隔壁那位大人,他等候多时了。”
张纵给祖母搭上薄毯,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隔壁厢房的门。
屋子里燃着安神的熏香,还立了一扇做工精巧的屏风。
屏风上绣的是狩猎图,一只无比威严的猎隼从高空俯冲而下,锋利的爪牙冲向了地面的猎物。
看着这一副栩栩如生的绣作,张纵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自己同这屏风后面的人,是否就像是这屏风上的猎物和狩猎的鹰隼呢。
但他很快就没有心思想那么多了,因为屏风之后的人走了出来。
朝廷官员见天子,只需俯首鞠躬便可,但张纵对眼前人行了跪拜叩首大礼:“微臣张纵拜见陛下,谢陛下今日救臣与祖母。”
这是张纵作为被救之人,对自己的恩公磕头。无论天子是何用意,他从大长公主的鹰犬手中救下他和祖母是不争的事实。
倘若羽林骑没有及时赶到,今夜之后,在东角巷的小院子里,怕是除了断壁残垣,就是两具被烧成炭的枯骨。
乔青背着手,打量着眼前这个敢于同大长公主叫板,又险些被害死的年轻官员。
“朕听说,前两日大长公主的爱奴在闹市惊了马,你便将他打杀了。”
“那人触犯了大齐律法,齐律第十卷第三条不可在闹市纵马,不可伤害无辜。”
乔青定定看他,进一步逼问道:“你可知那是大长公主爱奴,他死了,没人能代替他讨大长公主的欢心,你杀了他,便是开罪了大长公主。”
那个人其实是大长公主的入幕之宾,一个很讨她喜欢的面首,为了那个男人,她甚至还赶走了好几个面首。
张纵道:“那日车中并无大长公主,且是马车违律冲撞在前。”
那个小男孩的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硬生生被马蹄给踩死了。
大长公主的面首,也只是一介草民而已。杀人偿命,张纵完全是按照律法办事。
乔青接着问他:“你就不怕得罪了大长公主,她迁怒于你,夺了你的官职,连累了你的祖母。作为京官,她的脾气你应该听过。”
能够以寒门子弟的身份,混到廷尉的位置,张纵本人能力自然不俗。
但张纵做了廷尉平,也只是个小官,尽管得了上司的赏识,在朝堂上,这份赏识也没法护住他。
如果大长公主爱奴是犯在了乔玄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