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百湖破口大骂。
飞鹤落地,羽翼扑腾,奄奄一息。它望了一眼飞虎离开的方向,又转头看了一眼俞星城。俞星城心底有几分颤抖。
她转眼,瞧见一只鳄鱼正趴在院落草丛中没有离去。
是鳄姐!
鳄姐想要救这只飞鹤,所以才没走!
裘百湖一抬手,落在地上的官刀朝他飞来,他没有御剑去追,反而拎着刀,朝飞鹤走过来了。
俞星城紧张起来,鳄姐死勾勾盯着裘百湖的方向。
俞星城连忙开口:“你不去追?”
裘百湖:“追不着。再说,苏州附近早已封锁,妖出不来走不了的,他们一定有郊外的藏身地。抓着它,再问不迟。”
说着裘百湖抬刀,就要朝那飞鹤的一只羽翼扎去。
俞星城甚至没多想,抬手,灵力运转,银镯带电,裘百湖的刀再度朝她手边飞去。
她有些虚弱,没有掌控好力道,那刀划伤她虎口,堪堪落在了她手里。
裘百湖拧眉:“你什么意思?”
俞星城此刻脑子里却逐渐清醒了,她靠着其中一座石灯,勉强站稳了身子,抬起刀来:“我有问题要问你。那客公公,是你的熟人——还是你的上峰?!”
裘百湖一愣。
俞星城缓缓笑起来:“不,或者说我应该叫他国师。”
裘百湖垂下眼睫,朝她走过来:“……你怎么知道。”
俞星城:“炽寰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看见群妖却想让我去找客昔?我的谙雷明明是大事,却没人来调查我,你是跟谁请示了?而那客公公的脸,为什么总那么有点像我梦中的一个人?”
裘百湖大震:“梦中?!”
裘百湖已经走到了俞星城面前,话音刚落,在他身后五步远,草丛中突然有一年轻女子窜出,一把抱起飞鹤,朝西侧飞去!
俞星城抬头看了一眼,暗自松气,嘴上却道:“跑了。现在妖不妖的也不重要了。”
裘百湖也确实管不上妖不妖了。
裘百湖猛地转过头来:“做梦?你梦到了什么?你、炽寰不是说认错了人么?”
俞星城冷静道:“我未必是炽寰认识的那个人。或许梦境是因为我碰过枝言剑。但我对国师有疑问,你御剑带我去找他。”
裘百湖脸色难看,他不说话。
俞星城心头有困惑,更有怒火:“你还不明白么?炽寰是他放走的!我来的路上,为什么没有感受到炽寰的气息!如果他发现了,为什么没有出手镇压群妖!”
裘百湖显然也是想明白了这个,才没去追的:“他为什么要放走炽寰?难道说炽寰本来就是他的人,只是之前闹大了装装样子?”
俞星城心里大概有点答案了。不过她也有很多疑问:“我有事想问他。”
裘百湖:“你想问什么?”
俞星城冷笑起来:“我想问他,偷偷摸摸化形见人,都当公公了,还他妈给自己整一张漂亮脸蛋,是不是装逼装的入了脑!我想问他,有仇就杀我,没仇就别搭理我,给逗猫逗狗似的出现在我周围,是不是钦天监他妈的年底业务不够多!”
裘百湖被她骂懵了。
她一把拽住裘百湖衣袖:“走,御剑!”
他硬着头皮带俞星城御剑飞回湖中岛的二层小楼。
四面门窗大开,寂静无声,纱幔飘荡。
果不其然。
客昔不在了。
二层空空荡荡,他用饭的碗筷也已经被奴仆收走。
俞星城只看见隔间的小桌上,放着一张字条。
她提裙走过去,拿起纸条。
上头字迹矍瘦硬利,不过两行:“我要是没有一张好脸,怎么还能让你多看一眼。”
俞星城:???
这是客昔留下的?这是他回答的第一个问题?
俞星城呆了半刻:……不得不承认有那么点道理。
俞星城本来怒火烧心,看了字条,忽然又好气又好笑。
客昔,果然就是炽寰口中所说的那个“怯昧小儿”。
语气熟稔,也很懂她。
俞星城确实承认,因为那张脸,她在他身上多投放了半点注意力。
说来,好似在许久之前的梦里,她也是因为多看一眼,而将他从街边的乞丐,破格成为新一任国师……
会不会怯昧一直觉得,她就是这么个看脸的人,所以如此“重逢”,又用了这一招。
俞星城想了想,把纸条收了起来,裘百湖抱臂走过来:“如何?”
俞星城:“没。说来,你能接触到国师?”
裘百湖撇了一下嘴:“我的官位是接触不到的。不过崇奉十一年前后,我就因为一些事,跟国师打过个照面,替他办了点小事。国师觉得我堪用,后来他就偶尔会来让我办点事情。但我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他是国师,但他每次与我见面,都是不一样的面孔。我怕得罪这顶头上司,所以才一直跟他或多或少有来往。客公公这身份,他……也算常用。”
俞星城懂了:“你要是个女的,那就是跟国师这种大人物能修成正果,回头打别人脸的女主角了。”
裘百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