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见星与许异现场围观了朱成锠是怎么吃亏的。
朱成钧这么跟他的嫡长兄回话:“大哥, 县衙那个县令告我们去了。”
一句话就把朱成锠说蒙了:“什么?”
他目前得到的信息只是有个老妇去县衙告了代王府, 怎么变成县令告了。他因此不大耐烦,随口道:“你哪里听来的闲话, 听错了,读你的书去, 别乱跑乱打听。”
“没错, 那个县令已经写奏本把我们告到皇伯父跟前了, 不知道说了什么,应该没好话。”朱成钧一板一眼地道。
朱成锠这下怔住,顾不得再怀疑, 忙追问:“你从哪打听的?”
“我听见府里有人在说我庄子的事,就跟先生告了假,去县衙看了一下, 县衙人都这么说。”
县衙都传开了, 那再不会有错, 朱成锠又惊又怒,少有地失了态,一巴掌拍在桌上:“李蔚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不能怪他轻敌, 他是未来的代王, 亲王之尊, 怎么会把区区一个县令看在眼里?
朱成钧问他:“大哥,我的庄子到底怎么回事, 真侵占了别人的田吗?皇伯父不会怪我吧, 我不知道这些事的。”
他这是当面就甩起锅来了, 但朱成锠也没法否认,小荣庄原来在他手里,皇帝本都知道,李蔚之实际上就是告的他。
朱成钧继续撇清:“我一粒的收成都没有见到呢。”
“好了,知道了,跟你没关系!”朱成锠本已心烦,再听他喋喋不休,更恼火了,暂没空理他,吩咐人:“去把姚氏那两口子给我叫来,立刻就来!慢一步爷敲断他的腿!”
代王府共有两千多顷王庄,他只知道里面少不了有些来历不干净的,但到底各自怎么来的,他早不记得了,只能问庄子上的主事。
这样的狠话放出去,姚进忠和姚氏哪敢怠慢,在午饭前连滚带爬地赶了来,得知为了这事,姚进忠倒是马上就能给出回话,跪着道:“大爷,您忘了,那庄子原来是三千九百余亩,您嫌这数字难记,从府里递出话来,叫老奴去周围打听打听,有合适的田地就买一点进来,凑个整数,老奴得了您的吩咐,便去办了。”
这一说,朱成锠才想了起来,道:“不错,是有这事。那我倒要问你了,我叫你去买,你怎么办成了侵占,叫人隔了几年把我告到衙门去了?”
他这下自觉道理上无亏,都是底下人办事不利坏了他的名声,便狠狠地怒斥姚进忠,“爷的脸都叫你丢尽了!”
姚进忠趴在地上,脸苦巴地快把肉里的油脂都挤了出来,却不敢大声,只能小心翼翼地道:“可是,大爷,您没拨银子给老奴呀——”
空口叫他去买,他总不能自己往里倒贴银子吧?一亩地约五两银,二十亩就是一百两,他那时候才接手田庄,哪里掏得出这么多钱来——就掏得出,也舍不得。
好在代王府没钱,势还是有的,对付一个老妇不费吹灰之力,姚进忠分文不花,“漂漂亮亮”就把这差事办成了。
朱成锠不管这些,继续怒斥他:“你没长嘴?我一时忘了,你不知道提一提?!”
姚进忠磕头道:“是老奴的错,因王府那时关着,爷带一句话出来都不容易,老奴不敢为这点小事烦扰,就想自己找辙罢了。”
展见星和许异站在门外,对视一眼,都看得到彼此眼底的鄙夷。
这事的实际经办人是姚进忠不错,但朱成锠叫人买田不给钱,不就是暗示人去抢吗?分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还装模作样。
朱成锠嘴上那么骂,心底对于自己的实际作为并不是全然没数,就算把姚进忠骂到狗血淋头,毕竟不解决问题。
他低头看了姚进忠一眼,目光有些阴冷。
旁边跪着的姚氏心底一寒,连忙砰砰磕头:“大爷,饶命啊!”
她看得懂朱成锠的眼色,那是打算把他们推出去顶缸了!
朱成锠的怒气看着已经平复下来,他淡淡道:“吵什么?现在求饶,当初为什么要去侵占民田,埋下这个祸根?”
这是真的要推给他们!姚进忠也傻了:“大爷——”
“大哥。”朱成钧忽然道,“我看过那个县令断案,他胆子很小,二叔一吓唬,他差点连公案都让给二叔,为什么现在敢跟我们作对了?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
朱成锠怔了一下——不是为朱成钧问他的话,而是他已经有阵子没听见朱逊烁的名号了,他自京城返回大同以后就致力于消除二房一家在府内的影响,下人们不敢触他的霉头,识相地再也不在他面前提起朱逊烁来。
朱成钧好像要说服他,加强了语气道:“他真的没用,二叔把他的公案拍得啪啪响,还代替他乱录口供,指使他的衙役,他连个‘不’字都不敢说。展见星,我没记错吧?”
他扭头,展见星在屋外躬身,道:“是。小民不敢说李县尊的是非,从心底来说,其实也不怪他。因为当日那件案子,都是二郡王在颠倒黑白,越俎代庖,李县尊并没有做什么。”
她似乎在替李蔚之说话,但所谓“没有做什么”,本身就是最大的错处。
李蔚之可是一县之长,朱逊烁在他的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