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钱,一日三餐的钱,展见星出门时虽只预计了一个月,但徐氏还没有跟她分开如此之久,不放心,执意塞了几倍的花费给她,她省着点用,再接点给人抄写的活什么的,应该能撑到会试,这是她给自己的安排。
现在多了一个唐如琢,就吃力了,眼下虽然够花,可花完了怎么办?两个人都得露宿街头了。
干耗了五天,展见星耗不下去了,向唐如琢道:“如琢,去请县尊派人往你家里送个信吧。”
唐家真不缺钱,所以五百两丢了,唐如琢也不着急,他报官,都只是想体验一下这个感觉。
“不要。”唐如琢却马上拒绝,他也有理由,“星星,我告诉你了嘛,我是偷跑出来的,要是送了信,我爹马上就会派人抓我回去,我才出来,还没玩够呢。”
展见星无语望天——他告诉是告诉了,上路的第三天才说的,这会儿理论这个也晚了,怪她自己,当时只想着能不回去大同就好了,没看出来唐如琢惊人文采之下的真面目。
“但是你说得对,”唐如琢又道,“这个知县恐怕是靠不住了,指望他,找一年也找不回来,我不能一直耗在这,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进京去吧。”
展见星也有此意,但提醒他:“你不跟家里联系,进了京也没钱。”
“你不是要做工吗?我跟你一起,我是解元,难道还怕找不到活干。”唐如琢很有雄心壮志。
展见星默默地看着他。
唐如琢在她不信任的目光之下,终于缩了缩,坦白道:“我家在京里有产业,我先努力一把,要是不行,我再往我家铺子去要钱。”
展见星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这小解元没傻到家。
两个人重新上路,但大概是应了祸不单行这句话,他们雇的车又坏在了半路上,车老板修了半天,告诉车上载着的四个人:修不起来,车钱退给他们,他们只能选择步行。
还算好的是,这时候离京城不算很远了,车老板给他们指了方向,一刻不停地赶路的话,应该能在天黑前进入城门。
不好的是:唐如琢的体力又拖了后腿。
他精神头很足,出门到处看到处逛什么热闹都怕错过,但作为打小娇生惯养只需要把读书这一件事做好的小少爷,他从没步行过这么远的路。
展见星眼看着他的脚步越来越慢,日头越来越向西移,急得催他:“如琢,你快一点,进不了城,我们真得露宿了。”
她不催还好,一催,唐如琢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快哭了:“星星,我脚疼。”
他哼哧哼哧地把鞋脱了一只,再脱袜子——脱不下来,他脚后跟磨起了水泡,水泡破了,跟袜子黏在了一起,一扯,生疼。
见此,展见星也说不出什么了,他不是存心的,就是娇贵,能有什么办法。
只好安慰他:“算了,你别着急,我们慢慢走吧。如果路上遇到车,再请人家捎我们一程。”
却没有这样好的运气,来往进京的车也有,但要么是满的,要么看上去是大户人家,并不肯停下招惹这个麻烦。
天眼瞧着全黑了下来,进城已不可能,在这时候更危险的是,不能再继续走了,微薄的一点月光不足以让人分辨清楚路途,如果走错了道,更麻烦,天亮以后都难寻得回来。
“先停下吧。”展见星打量了一下周围,“我们就在这歇着,吃点东西,等天一亮,再走。”
她要把包袱放下来拿干粮,唐如琢却突然眼睛一亮,叫道:“星星,你看那里,有光,有人家,我们可以过去借住!”
他指着的那个方向是处密林,密林深处确实透出隐隐的灯光,展见星也精神一振,哪怕借间空屋子,也比露宿在外面吹冷风好,这么一夜熬过来,很难不生病。
但她也很谨慎,道:“如琢,我们脚步轻一点,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家,先看一下。”
唐如琢连连点头:“嗯!”
两个人尽量蹑手蹑脚地钻进林子里,在展见星的猜想里,排除掉坏人,那这户人家要么是农户,要么是猎户——猎户的可能更小,这里接近京郊了,不是深山,没有多少猎物可打。
但等真的接近,看清楚那户人家的形制之后,她愣住了。
既不是农户,也不是猎户。
居然是座庵。
天太黑,庵前只挂着一盏灯笼,看不清匾额上写着什么字,但这座庵堂规模居然不小,整齐宽阔的建筑伏在夜色中,静静地彰显着佛法的慈悲。
展见星又陷入了两难之中:这种规模不是寻常野庙,如果能进去借住,安全性是可以得到保证的,但,这是座庵堂,他们两个少年,方便去叩门吗?
唐如琢不管这么多,他胸膛又挺了起来:“哇,星星,我就说我运气还是不错的嘛,你等着,我去叫门!”
他兴高采烈地冲上去,叩响了门扉。
来应门的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妇人,没有剃头,衣着很简朴,看上去像是在庵堂里负责洒扫的下仆,她打量了一下两个人,就道:“两位施主,鄙处不方便接待男客,两位请回吧。”
唐如琢抵住门,硬把一张脸抵进去:“大娘,我不是坏人,你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