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见星带着衙役, 朱成钧带着仪卫, 一起回到县城,途中平安无事。
两边人马折腾了这么一圈, 都累得不轻,暂无别话, 各回各处休息。
缓过劲儿来以后,就该着算账了。
朱成钧脚上的伤少说要养个十来天, 暂时不便出门,但这事也不必他亲力亲为,他把山里带出来的那支箭拿给秋果, 吩咐他:“把这磨损的旧箭杆换了,重新找根差不多的, 刻上‘临川郡王府仪卫司制’几个字, 装上去。”
打朱成钧回来,秋果已经偷偷抹过眼泪了, 好日子过几年了,没想到一吃亏吃了个大的——可把他气死了!听了这话, 杀气腾腾地道:“是临川郡王害的爷?爷放心,我这就去, 哼, 打量磨个箭杆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 他能磨, 我们就能造!我去问铁牛大刚, 他们那的徽记到底是什么模样, 保管给他造得一模一样,他不认也得认!”
他说着要走,朱成钧把他叫住:“你等等,激动个什么,我叫你问了吗?不用问,你就照着我们府上的,刻个差不多的就行了。”
各郡王府可以拥有一定数量的兵器,弓箭什么的,朱成钧这里也有,但不多就是了,朝廷在这上面管制相当严格。
秋果愣了一下,道:“爷说的是,那两小子未必可信,不叫他们知道也好。不过,我们这的跟临川郡王府的形制不一定完全一样,照着来能行吗?”
“为什么要一样?”朱成钧却道,“又不是我造的假,错了,那也不是我错的。”
秋果瞪着两个眼睛有点懵圈:“——啊?”
饶是他打小跟朱成钧一块长大,有时也跟不上他的思路,智力这回事,没法靠耳濡目染来提升。
朱成钧懒得解释得太清楚,一摆手:“先去办。”
秋果就糊里糊涂地去了,他做事还是用心,箭杆与箭尖不同,是木制,在上面弄弄鬼也不难,半天以后,他就拿着改造好的新箭回来了。
朱成钧接过来,大略看了看,就道:“你明天带着这支箭,走一趟临川郡王府,问我那堂叔,为什么使人害我,他若不给我个交待,我就要上书向皇上喊冤了。”
秋果用力点了下头:“是!”
他不知内情,真以为是朱议灵派人下的手,隔天一早,就领了两个之前一道跟朱成钧被追杀的仪卫往临川去了。
到了临川郡王府,通传进去后,见到朱议灵,秋果草草行了礼,就怒气冲冲把那支箭往前一亮,大声道:“我们爷哪里得罪了王爷,请王爷下一个明示!”
“……”
朱议灵正在用午膳,这时候照理不会见外客,他好奇朱成钧怎么会突然派人来找他,才在饭桌上下令让秋果进来了,不想劈头挨了这么一句质问,才吃下去的一口菜食噎在胸腹间,差点倒过气去。
旁边的婢女见状,忙捧过茶来,朱议灵匆忙灌下去,才把那口菜食落到了肚里,缓过气来,皱眉指了指秋果道:“你这小子,乱七八糟说些什么?九郎也不教教手底下的人,这样的也放出来走动。”
秋果仍旧把嗓门亮得脆响:“我们爷手底下的人是不大懂事,但都没有坏心眼儿,自然就不中王爷的意了!”
王鲁正好从门外面进来要回话,听见这句,差点绊在门槛上摔一跤。
朱议灵眼角瞥见,悄悄瞪了他一下——去探听消息的腿脚就不能快着些,这下好,先叫苦主堵上门来了,他还不知情况到底怎么样,只能随机应变了。
不过,他也不是很放在心上,找上来了又怎么样,又不是他出的手。
朱议灵接过婢女奉上的帕子擦了下嘴,不慌不忙地道:“你这个话,越说越叫本王不明白了。你手里拿着的又是什么东西?王鲁,接过来本王看看。”
王鲁答应一声,走进来从秋果手里把箭拿走,摸到尾部有刻烫的痕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一抖,差点把箭摔了!
朱议灵觉出他神色不对,待接过箭后,先把自己表情控制住了,再低头看,他面对着秋果,表情便比王鲁镇定得多,诧异地道:“这是哪儿来的?怎么有本王府上的徽记?”
秋果觉得他是装傻,心里更生气了,硬邦邦地道:“这正是我们爷叫我来问王爷的问题,王爷府上的箭支,为什么会出现在汤山村追杀我们爷的人手里?”
朱议灵管理良好的表情裂了一块:“——什么?”
王鲁忙从旁道:“小公公,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从何说起呢!”
秋果年纪不大,比朱成钧还小着一岁,但他是朱成钧身边的第一人,郡王府落成后,各项职司陆续配置,朱成钧直接安排他做了承奉司的六品正职——长史及原有现已被削掉的护卫指挥使司的长官都需要由朝廷派遣,但承奉司因为是宦职,主管王府内务,藩王在这相当于自家人的职位上话语权很大,基本可以一言决之,秋果再年轻,再没管过事,得主子信宠,他就是可以上位,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所以秋果代表朱成钧前来,不但直接质问朱议灵,对王鲁更不必客气,冲着他就道:“王先生,我倒是想弄错,可我们王爷九死一生才从汤山村逃回来,如今还在床上休养,大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