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
闻烟愣了愣,指尖有意无意地碰触有点凉,她抬头,恰好能看见他低垂的睫毛。
或许只是想让她帮他姐姐试试?
就在闻烟暗自猜测的时候,希凡又撩开了她的头发,闻烟有些愣怔,不自觉地低头瑟缩了一下。
不知道是因为链条碰到皮肤的凉意,还是他轻柔的动作。
“喜欢吗?”希凡目光落在她的脖子,嘴角上扬。
闻烟看向镜子,无论是手链还是项链,都很细,温柔灵动,像是在锁骨留了一抹碎钻。
“挺好看的。”闻烟动了动手腕,视线还停留在镜子里。
“麻烦包起来。”希凡扭头看着旁边的导购。
导购忽然愣了,她以为他们只是看看,所以都懒得介绍,没想到这么爽快。
“好的,您稍等。”回过神后,导购连忙帮闻烟取下来,动作快得仿佛怕希凡反悔。
闻烟站在柜台前,低垂着眼眸,目光落在那些首饰上没有焦距。
“希凡。”闻烟语调平静,但眼角的笑不见了。
“嗯。”希凡声音也低低的。
“我现在没有能力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闻烟脸上忽然涌现着苍白的木讷。
他们并肩站着,彼此都没有看对方的眼睛,剔透的玻璃柜面映着他们的影子。
沉默了片刻,希凡忽然笑了,他望着柜面上她紧抿的嘴唇,抬手放在她的影子上,将她的唇角往上提:“那什么时候可以?”
他的动作很幼稚,闻烟却忍不住笑了,她转身看向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就等知道了再说。”希凡将导购包装好的盒子,顺势放在闻烟手里。
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好像已经忘了来商场的目的,希凡并不着急,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去那里看看吗?”希凡问。
“哪里……”
还没问完,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被吞噬,闻烟望着那几个熟悉的字母停住了脚步,嘴角的笑也凝滞了,落在那个品牌上对视线有些僵硬,而那些记忆,像混着冰凌的冰冷海水一样向她涌来。
钝钝的疼。
“怎么了?”希凡清晰地看到了她眼里的痛苦。
明明很疼,但闻烟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几个字母,过了很久,她稳住呼吸:“我不喜欢这个牌子。”
“那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希凡换了个位置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改天吧,今天有点累了。”
闻烟低垂着眼眸,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感觉很沉重,又感觉轻飘飘的。
以她的性格,从来不会说不喜欢什么,也很少拒绝,但这段时间,不知不觉有了棱角。
“好。”希凡将她的失魂落魄看在眼里,没再说话。
回去的路上,闻烟再也没开口说一句话,像是和夜色一同陷入死寂。
红绿灯路口,希凡余光掠过她的侧脸,仿佛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不知道他们在一起经历过多少,为什么无论在哪里,都能无时不刻地勾起她的回忆。?
两个多月了,还这么深刻吗?
车停在了日月湾,闻烟和希凡简单打了声招呼就下去了。希凡望着路灯下她的背影和落在车上的饰品袋子,停了一会儿,掉头离开了。
.
闻烟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洗澡。
身上的衣服还没脱完,她就匆忙地打开了花洒,仿佛一刻也等不了。
衣服半湿有些透明,闻烟费力地脱下,她闭着眼睛面向花洒,想让水把脑海里所有乱七八糟的画面冲刷干净。
她并不是好了,她只是看起来好了。
这段时间,闻烟像个重度的精神病患者,白天她会若无其事地喝朋友玩闹,骗朋友骗爸妈,最重要的是骗自己,她要告诉自己,她已经忘了,她可以毫不费力地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夜幕降临,她一个人回到房间的时候,黑暗会残忍地将她所有的面具扯下,伤心酿成的毒/药更加猛烈,弥漫在密闭的房间,流窜在她的四肢百骸。
和他分开了仿佛有几个世纪,但那些痛,那些争吵欺骗,以及流的血,却又像发生在昨天一样,那么刻骨铭心。
和他的最后一句话,闻烟嘶吼着说不想见到他。
这么久以来,他果真消失的干净,没有任何消息和电话,不在乎她的身体,更不在乎那个还没成形的孩子。
闻烟忍不住冷笑,她努力想走出他的阴影,努力想开始新的生活,但每天都深陷在沼泽中痛苦挣扎。
但他一定很快活吧,已经复婚了吗?终于摆脱了她一家三口一定很幸福。
闻烟嘴角挂着苦笑,浓浓的嘲讽,以控制不住的势头像两边拉扯,但笑着笑着,她就哭了,和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流下。
仿佛只有脱离了一段感情,才会后知后觉地明白什么。
以前闻烟最期待的就是周五,不是因为周末休息,而是可以见到谭叙深。
但最近她忽然意识到,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有规律,周五晚上和他一起回去,周六晚上离开。
这是恋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