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殊与几个明面上的同行人员一起,穿过京中热闹繁华的街道出城后,才在城外换乘一辆骡车离开。
虽然不仅在面容方面做了一些伪装,还在脚上穿了一双增高鞋,就算是认识她的人当面见到,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何殊还是不打算在京城里露面。
若非她本为女儿身的真相太过敏/感,她甚至还想穿上女装,从而起到更加不容易让人怀疑的遮掩效果。
与此同时,随着时间过去,派发下去的新税制改/革方案已被陆续送往各府后,距离京城相对较近的区域,已由各州府进一步下发到辖区内的各县。
在这交通运输效率低下,信息传播速度也很慢的年代,想要将税改方案与户部的道歉公示,在大安境内所有府县都进行公示,还需要较长时间。
朝廷想要得到民间反馈,更需要时间,这么一来,至少也要等到三个月后,才能再对改税一事做具体磋商与决议。
所以何殊才会给自己定下出宫三个月的计划。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出于多方面顾虑,她都不宜离京太远,只能根据已知信息,就近选几个比较具有代表或是较有特点的地方走走。
与此同时,距离京城近三百公里三河县中,有许多恰逢其会的城中居民,正在为官府刚张贴出去的两份公告议论纷纷,还有些人正忙着奔走相告。
朝廷的征税政策与所有大安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县衙突然大张旗鼓的张贴朝廷下发的税改方案,还特意安排认字的官吏向围观居民朗读公告中的内容,说是要征集百姓意见。
这件事当然会引起所有人的关注与重视,哪怕是不识字的贫苦百姓,在听说后,也会下意识想要听几耳朵。
听说在朝廷下发的这份税改方案中,重点标出核心内容,就是取消新增人口的人头税,每人都可享有一亩田地的免税优惠,可将之称为口粮田。
每户能够享有的免税口粮田上限共计为五亩,不分男女,出现减丁增口现象,要及时上报,不得隐瞒。
除此之外,每人还能享有一定份额的惠民田,征税率为半成,每户上限为十五亩等。
只需听到这些,就能知道这新税改方案若能得以实施,最受益的绝对是没有田地,以及拥有田地人的那些底层百姓。
“表哥,听说朝廷派人在城门口张贴了告示,跟税赋征收有关,。”
柳平匆匆跑入院中,神情激动的看着正坐在院中看书的沈卓。
“我们也赶紧过去看看吧?”
在院中井旁洗菜的妇人闻言,立刻出声道。
“卓哥儿,你可不能听这栓子的胡话,这消息刚传开,肯定会有很多人都赶去凑热闹,人多可不安全。”
说完,她又训斥柳平道,“你自己在外面野惯了,可不要教坏卓哥儿,他可是读书人,需要读书做文章,不像你这样皮实,整天没个消停,到处凑热闹。”
面对他娘的训斥与唠叨,柳平丝毫不敢还口,只是不甘心的偷偷向沈卓的挤眉弄眼,以示不服。
“表姨有所不知,关系到税赋征收改制的告示,的确是件大事,不仅与我们老百姓的生活有关,也和读书人有关,说不定哪城考试中就会考到。”
知道她儿子不是在添乱,沈卓母亲堂舅家的女儿吴水芹的脸上才带出几分笑意。
“原来是这样啊,还是卓哥儿懂得多,不过就算那告示中的内容重要,你们最好也要等到晚些人少的时候再去看。”
知道对方是好意,沈卓笑着点头应下。
“也许我们不用去看,等到爷爷回来,就能知道那告示中的内容。”
沈卓的祖父沈继川在县衙当书吏,县衙上传下达的各种文书告示,基本都会经他的手,让他能在第一时间知道相关消息。
“说得也是,等到叔爷回来,我们就能知道了,时候不早了,叔爷应该快要回来了,我这就去迎迎。”
说着,柳平就连蹦连跳的往院外跑去,看着儿子那一点都不稳重的背影,吴水芹忍不住叹气。
听到动静出来沈家祖母却道,“依我看啊,栓子这样没什么不好的,性格活泼是天性,难得的是这孩子还很勤快懂事,你别太管束他,我倒希望卓儿能受他的影响,性格也变得活泼些。”
吴水芹对此颇为感慨,“这也是因为您和表叔都对他很慈爱,卓哥儿也对他多有纵容和维护,才能让他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变得这么活泛,忘掉那些从前。”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总记在心里,这个家里多了你们,现在热闹多了,而且,要不是因为有你和芳姐儿在,卓儿肯定不愿同意去青山书院。”
沈卓在一旁笑着点头附和,“是啊,幸亏有表姨和表姐在家,可以帮忙照顾爷爷和奶奶,我才能放心去读书。”
吴水芹的丈夫在两年前因积劳成疾而去世,婆家变本加厉的欺负他们孤儿寡母,还在后来打算将她当时年仅十二三岁的女儿卖掉。
以死相逼闹了一场,才让婆家人暂时打消卖她女儿的主意后,吴水芹知道婆家人不会放弃,匆匆带着一双儿女偷跑。
为免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