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在年前将昌逸的亲事给办好。”
离开凤元宫后,正宁帝才对何殊抱怨道。
“你说朝堂上的那些人都是怎么想的,朕为了恢复这段历史真相,背负了多大压力,为的还不是这天下人,结果那有些人总是明里暗里指责朕不孝,真是让人烦不胜烦。”
何殊只关注那些涉及到民生经济、军政建设的投入与反馈等方面的政务,那些请安、歌功颂德,或是劝谏之类的奏疏,很少能有机会被递到她面前。
不是何殊自己召见,或者不是有重要事情需要面奏,那些前来觐见的大臣,也都是由正宁帝出面接待。
所以何殊还真没注意到正宁帝已被那些人给烦到这种地步,笑着安抚道。
“那些人都是闲得没事找事,在父皇这里找存在感,您回去列几个名单,蹦跶得最厉害的那种人,儿臣负责给他们找些事干,保证能让他们没有精力再来父皇面前找碴。”
正宁帝不仅眼睛一亮,好奇的低声问道。
“皇儿打算怎么做?”
“这世上谁无爹娘,他们自以为是地站在孝道这一制高点上批评父皇,儿臣当然要以牙还牙,派人去调查一下他们对自己的爹娘、祖父母,都是怎么孝顺的,世上无完人,凡事都怕较真,当谁不会挑事?”
正宁帝顿时眼睛一亮,却清了下嗓子道。
“皇儿有心了,只是这么做的话,会不会不大合适?朕也就是抱怨两句而已,这些人的反应本就在意料之中,朕并没放在心上。”
要是真没放在心上,就不会忍不住抱怨了,而且被那些人给劝诫得多了,难保她爹不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动摇与质疑,毕竟对方在事后本就有些心虚。
这样一来,就算这次恢复历史真相的事,已成定局,下次她若再想劝服她爹做什么有争议的事,难度恐怕就要变大了。
只有借这次事,让正宁帝好好认清那些人当面将孝道说得头头是道,背地里都是些什么货色,才能让她爹一如既往地跟着她的步伐走。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儿臣最恨那些无视重点,不考虑大局大义,只知着眼于私利的人,为维护先辈的声誉,就无视长辈犯下的过错,那是愚孝,坦然纠正先辈的错误,终止那些错误所造成的恶劣影响,乃是大孝,看不清这一点的人,都是目光狭隘之辈,父皇不放在心上,是对的。”
普通人的错误,影响的可能只有一家之人,先帝作为一个在位时间长达近六十年的皇帝,他所犯下的错误,说是遗祸千年都不为过,这两者岂能混为一谈?
理山国的王氏叛国成功,从而自立为王的历史教训,就这么被抹去,不仅无法让后人从中汲取教训,还会成为某些人效仿的成功案例。
何殊十分肯定,虽然宋太师等人当年为了成功抹去那段历史真相,不惜采取极端手段在民间**毁书。
但是肯定仍有不少人家,都会将那段历史真相牢记,并世代相传,其中肯定不乏等待效仿机会者。
瑞王对自己被废黜一事有所猜测,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实现当年的愿望,才没告诉何昌逸那些被抹去的历史真相。
像沈卓这种出身普通的读书人,不知道那些历史真相实属正常。
毕竟他的祖父在县衙任职,对这种朝廷风向相当敏/感,又没什么雄心大志,发现那些苗头,就已主动将家中与之相关的书籍内容都给清理干净。
所以当沈卓先是在何昌逸的信中,看到那些在先帝朝被抹去的那些历史真相时,也有种备受冲击,难以置信的感觉。
后来又从官方正式印发天下的邸报中,看到被人为抹去及修改的那些具体内容,那种三观被颠覆的感觉,仍是久久都难以消散。
作为读书人,他们的一切思想观念与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来自那些被他们尊崇,奉为圭臬的书籍,尤其是那些历史常识,可以说是直接关系到他们的三观认知。
科举成绩考得越好,越能证明他们将那些内容学得有多好,记得有多牢,领悟得有多透彻。
结果现在却告诉他们,有些常识性的历史知识其实并不真实,而是被人为篡改过的,这种心情,不是当事者,实在很难理解。
与人不同的是,沈卓还有从梦中那个与现实环境截然不同的世界中,得到某些信息的途径。
可他十分确定,在他的梦中,绝对不曾出现过这种事。
因为他记得很清楚,在他成为最后的胜利者的梦中,他曾感慨像先帝那么圣明,那么具有雄才大略的一代明君,为何会在选择继承人的事情上,犯下那么大的错误,让大安葬送在他那懦弱无能的儿孙手中。
也就是说,在他梦中的世界,直到大安历经战乱,最终灭亡后,也不曾有人站出来揭穿先帝对这个世界撒下的弥天大谎。
后世人将会一直生活那些虚假历史中,继续为先帝歌功颂德,缅怀他所开创的盛世繁华,唾骂他那亡国的儿孙不肖。
可是,若历史真相表明,先帝给当今留下的江山,其实只是个一贫如洗的空壳呢?
他梦中的那对背负着千古骂名的亡国父子,岂不是有些冤?
想到自己在门下省时,曾看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