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宁帝一觉睡到天亮,感觉特别神清气爽,心情也因此而变得特别好,昨日看到那份奏报后,生出的那些郁气,已然随着一夜好眠而消失。
坐在桌前用早餐时,就听说大公主夫妻与二公主夫妻来给他请安的通传,心中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让人进来后,他向正在行礼的四人摆摆手道。
“免礼,今天怎么都进宫这么早?”
而且还是直接先来乾元宫见他,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们都会先去凤元宫。
见正宁帝不仅精神饱满,心情也很好的样子,四人都十分确定,皇上对昨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儿臣等人昨天见父皇为余林府的事动怒,有些担心,就想早点过来看看父皇。”
正宁帝笑着摆摆手道,“有太子负责处理那些事,朕放心,怒归怒,也不会一直放在心上,要不然,朕早被那些人给气坏身体了,你们来得这么早,用过早膳吗?都坐下一起用些吧。”
见桌上食物因种类多,量颇多,几人也没客气,从善如流地坐下一起吃了起来。
心中却少不了为太子的手段心生感慨,那么大的一桩事,竟被对方给瞒得滴水不漏,让皇上至今毫无所觉。
“父皇这段时间以来,不再每日上朝,这气色明显变好了许多。”
正宁帝笑着点头道,“这是当然,都说这人上了年龄后,瞌睡少,朕却不然,自打将前朝的那摊子事都交给太子,早上没人掐着时间喊朕起床后,朕睡得越来越踏实了,睡得好了,心情就好,心情,这胃口就好,身体也好。”
几人都跟着附和,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致决定不当那个扫兴的人。
于是当正宁帝在女儿女婿们的陪同下,其乐融融地用早餐,探讨起各自早上都喜欢吃些什么时,丝毫不知此刻的朝堂上,正经历着一场必将载入史册大变故。
何殊正式在人前露出自己锋芒,不再借正宁帝之口,也不再借正宁帝的名义,直接宣布对那些叛贼的处置。
不仅有夜间被在现场拿下的那些为首的面具人,还有被那些人供出来的共谋。
有那没有出面,自认行事隐秘,此刻却被当朝摘掉官帽的大臣大声哭着喊冤。
“殿下,臣是清白的啊,臣绝对没有不臣之心,也不曾与这些乱臣贼子有往来,求殿下明鉴哪!”
何殊神情严肃地回道,“孤早说过,孤既不会冤枉哪位,也绝对不会留下漏网之鱼,大理寺会给诸位留下申辩机会。”
后面被发落的这些大臣,尚有被押入大理寺受审的机会,但是那些直接参与发动宫变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不仅他们各家皆步东阳府等人家的后尘,已被围抄,如锦王世子这等首恶,都是直接被判处菜市口斩首。
朝廷已有数年不曾当朝发落重犯,直接往菜市口的刑场送人,可见何殊对这件事绝不轻饶的决心。
满殿的大臣都不敢站出来说半个不字,这是袭宫叛变、谋朝篡位的谋逆大罪,谁都不敢沾边,包括那些整日将仁义挂在嘴边的御史大夫等人。
包括因工作上的事情,与锦王走得相对较近一些的何广成,他与何广文虽是同辈,但他比何广文年长十来岁,说是看着对方长大的都不为过。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着忠厚本分,非常懂礼的堂弟,竟然是个胆敢做出袭宫之举的野心勃勃之辈。
与大部分朝臣都没注意到昨夜动静的人不同,因他家附近出现有拨叛军,被遍布城中各地的巡防营将士给及进截住,双方发生打斗时,被他府上的护卫注意到,还
及时禀报于他。
知道事关重大,他没敢去谋什么救驾之功,只是让王府加强戒备,同时也在心中暗自猜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同时又如此不识时务。
而他想来想去,都不曾往何广文身上想过。
毕竟他在昨天听说过东阳侯府出事,与其有着姻亲关系的锦王赶紧进宫求见皇上,离开皇宫时,虽然神情凝重,却并不慌乱的消息。
在何广成看来,这意味着上面愿意相信锦王的清白,没有将其女婿府上犯的事,牵连到锦王府头上的态度。
谁知这短短一夜过去,这锦王世子竟成了带头发动宫变的叛逆之首,让何广成忍不住感慨世事难料、人心难测,但他丝毫没有看在与其父有些交情的份上,出头为判处斩首的堂弟说情的打算。
听到内侍宣读完那些人的罪行后,何广成对何广文等涉谋逆案的重犯,更无半点同情。
只是难免会在心中为锦王感到痛惜与遗憾,对方苦心经营了一辈子,才有锦王府如今的局面,结果却被这个既贪又蠢的儿子毁掉一切,还要搭上全家都不得善终。
听说自己被当朝判处斩首,却无一人站出来为他说情,他的父亲甚至没来上朝,何广文这才隐约意识到因自己的行为,为家人带去多大灾祸。
心中生出无尽悔意的同时,想要借自己的宗室身份求情,大声哭着求饶,表示自己只是一时糊涂,被人怂恿了几句,才会一时冲动。
可惜他犯下的是这等绝不容恕的滔天大罪,何殊半点没有犹豫和心软,直接让人将他们拖了下